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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锦鲤娘子

都是自家人,饭桌上沈泽秋没有避讳,说了想和胡掌柜去南边的打算。

莲荷的男人赵全也早就辞了码头的工,改帮沈家做活,他听了皱皱眉头,“掌柜的,我听来往的船员们说,那南边不比我们这边太平,民风特别剽悍,虽然是走水路,一路上也很艰难哩,没有老师傅带恐怕走不动。”

赵大妈生怕儿子不会说话,得罪人,忙偷偷踩了赵全一脚,意思叫他说话多注意,别好的坏的都往外冒,得罪人了都不晓得。

“娘,你踩俺干啥!”谁知道赵全直愣愣不会拐弯,提高嗓门说了出来。

何慧芳笑笑,给赵大妈递过去一个肉包,“没事儿,赵全说得对,叫他说!”

她呀,还就稀罕赵全这种直爽劲儿,痛快,花花肠子少,好交往。

听见沈老太太都夸自己,赵全挺起胸膛憨厚的笑了,抓起个肉包狠狠咬下三分之一。

“唉,这个我也打听到了,可惜今日打听一下午,没有熟悉南下路的人,码头倒是有许多南边的船来往,要是跟着船南下……”

沈泽秋有些犹豫,话还没说完,努力大嚼肉包的赵全抬起头,急忙说。

“不行,掌柜的,码头上有句行话,叫做水路走多了,心眼子也多,这些跑长途的船工们好狡猾,您和胡掌柜这样的体面人一上船,半路准会被劫,不成的,他们不可信!”

何慧芳默默的码了两只肉包在赵全的碗中,这小子话虽不中听,可说的都是实情哩。

“泽秋哥,赵全说的对,去趟南边至少得两三月,没有信得过的人带,不行。”安宁蹙眉说道。

沈泽玉干了一日的活计早就累坏了,刚才一直埋头苦吃,不过他们的谈话都听在耳朵里,擦了擦嘴说,“我住的院里,有个光头老爷子,他好像就是打南边回来的,熟悉路,听说年轻时也南来北往的做生意,老了,想落叶归根才回咱们桃花镇。”

“欸,那明日带我去见见吧。”沈泽秋兴致很高。

沈泽玉点头,“行,不过我得先回去问问他。”

回到杂院里,沈泽玉拿上一壶酒,一包花生米,叩开了楼下光头老爷子的门,老爷子今年五十多,还健壮得很,就是腿受过一点伤,走起路来不太方便。

“光头老爷子,睡了吗,咱们喝几口不?我带了酒和花生米。”

不一会儿,屋子里响起窸窣的脚步声,光头老爷子披着件外裳,提着煤油灯开了门,“进来吧。”

沈泽玉爱听光头老爷子说天南地北的见闻和故事,老爷子也乐得倾诉。

喝多了酒,沈泽玉往后一栽,靠着椅背祥装睡熟了,他腰间的钱袋子鼓鼓囊囊,特别的明显。光头老爷子一口闷完杯子里的酒,嘟囔着,”泽玉,你酒量不咋地啊。“

隔日的早晨,沈泽玉晨起从屋里出来,一眼就看见光头老爷子在院里晒太阳。

“泽玉,你过来!”老爷子粗声粗气的说。

等沈泽玉走到他边上,他从怀里摸出个钱袋子塞给他,严肃的说,“你咋这么不小心,钱袋子落我屋里都不晓得。”

“哎呦,我太马虎了,谢谢您哩。”沈泽玉双手接过连连道谢,心里头有些不好意思,老爷子这么敞亮,他却故意设计试探。

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沈泽秋的安全,他不得不这样。

下午梅小鲜领着孩子从娘家回来了,带了几斤田螺回来,这季节的田螺最肥美。梅小鲜拿了一半去花街,给沈泽秋一家子尝鲜,剩下一半用桂叶、干辣子、葱姜蒜还有酒炒了满满一盘。

那香味飘得整个杂院都能闻见,沈泽玉盛了一碟子去找光头老爷子喝酒,这回把话挑明了说,问他愿意领人往南边去一趟不。

“去!怎么不去,我还想趁年轻多攒些棺材本哩。”光头老爷子脆口答应了。

……

九月初八是个宜远行的好日子,何慧芳特意去镇外香山寺找人问来的,可惜慧能大师又远游去哩,是他那小徒儿给算的,算完了说啥都不肯收钱,转身就跑了。

小和尚跑,老和尚站在禅房门口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怎能如此不沉稳。”

“师祖,徒儿不想被毒虫咬,阿弥陀佛。”小和尚边跑边说。

何慧芳笑眯眯瞧着,嗐,高僧的徒弟也这般厉害,说的话高深莫测,叫人听不明白。

时间过得很快,九月初八很快便到了,沈泽秋和胡掌柜,还有赵全及光头老爷子一块到清水口等船。

光头老爷子姓何,沈泽秋他们便称呼他为何老爷子。何老爷子一听他们要找产绫罗绸缎的地方,当即爽快的说,“这个好办,去江南,金陵、苏州、杭州有很多,这路我熟。”

坐在茶棚里等船的时候,何老爷子蘸着茶水又把地图画了一遍。

“咱们桃花镇吃的是桃花江的水,而桃花江发源于桑水河,青州城就是依桑水而建,而江南是依托长江水系而建,和咱们桑水不是一条道,我们得坐船南下去到桑水河的末端,吴州城,再穿过吴州城,走到小河港,到了小河港,就有船去江南哩。“

沈泽秋点点头,“幸好有您指路,光靠我们几个,准得走丢。”

“沈掌柜别客气。”何老爷子笑笑。

赵全蹙起粗眉,“这样说来,码头的那些船员根本就不是从江南来的?咱们桃花江和长江根本不通航哩。”

“一半一半吧,小河港才是大港口,大船靠在小河港,船员雇车把货从小河港运到吴州城,换吴州城的船再北上。”何老爷子吸了口旱烟说道。

他们这回出去,沈泽秋和胡掌柜都带着六百两银票,贴身放好,穿上普通的衣裳,和何老爷子假装成父子,何老爷子是老父亲,胡掌柜是大儿子,沈泽秋是二儿子,赵全是侄子,就说一块去南边寻亲的。

船很快就到了,三日后就会到吴州城。

看着船影消失在远处,何慧芳心里忐忑的不行,唉,这一趟走得远哩,抵得上进京赶考咯。

安宁宽慰着她,“娘,您放心吧,泽秋哥不是个莽撞人,胡掌柜也是见多识广,赵全身高力壮,还有何老爷子领路,定能一路顺风。”

小石榴趴在安宁的肩头,愣愣的望着白茫茫的江面,看了一会他倾身摸摸何慧芳的脸,好像在学安宁安慰何慧芳。

“乖,走吧,咱们回家。”何慧芳心里好受不少,领着小石榴回了铺子。

……

“安宁,吃饭咯。”

估摸着等沈泽秋他们从南边回来已经是隆冬,要在清源县城开店也是冬日或者初春了,安宁干脆提前画起冬衣和春裳的新款。

前两年她画花样子只关注衣裳本身,现在有了经验,她会先打草稿,定下来以后涂上颜色,衣裳,鞋子,发型和首饰都成一套,颜色搭配也有讲究。

比如她现在就发现,体胖的人不宜穿浅色的裳子,瘦矮的人不宜着过于繁复华丽的裳子,等等。

这一日,不知不觉又描到了日暮时分。

何慧芳在院里招呼安宁吃饭,今晚菜挺丰盛,一碟子色香辣俱全的肉片烩青椒,一碟干煸豆角,一截卤肉店买的卤豆腐肠,还有一大碗清爽的黄瓜汤。

“嗯,来了。”安宁下楼到了院子里,用清水洗了洗手指上不小心染上的墨渍。往常一到饭点,大黄和小黑就摇着尾巴围着饭桌绕圈,今儿没见,她忍不住道,“咦,莲香还有大黄和小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