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鲤不在家里的第一天，顾明气得半死。

他妈下楼的时候踩到了一块香蕉皮，脚扭了，接娃的任务也砸到他身上了。

他开着王锦鲤的奇瑞qq去接果果放学，路上堵得他骂爹喊娘。

政府一直在规划要将青年路三所小学分散开，避免早晚高峰期拥堵。

消息已经传出来五年，愣是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是公职，他真想参加海城市市政府举办的“蜗牛奖”投票。

海城市今年出台了“蜗牛奖”和“骏马奖”两个奖项。

前者是每季度被市民反映和投诉最多的十家不作为的单位。

后者则相反，为民服务，办事效率最高的十个机关部门。

顾明从学校溜出去接娃的时候，正巧撞见了系主任江洋。

江洋当时正在和副院长谈事情，余光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等顾明已经在路上接果果放学的时候，江洋的夺命连环call打了进来。

“顾明，你人呢？”

“主......主任，我老婆出差了，我妈腿脚不方便，这两天接送孩子上下学的任务落到我头上了。”

“那你也不能上班时间溜出去接孩子啊，这要是传到别的系里，人家会说咱们宠物系的老师不守纪律......”

江洋说了一大堆官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顾明不该上班时间出去接孩子，影响太恶劣。

顾明咬牙切齿，却不敢言语。

江洋是个典型的势利眼，系里面的官二代滕子墨经常上班溜出去喝星巴克，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有他身后几个的马仔，家里但凡有点事情，他整个人就像是眼睛瞎了。

唯独对顾明他们几个没背景、没家境、没资源的老员工，他一直都是蹬鼻子上脸的态度。

晚上检查果果做作业，他也气得半死。

他突然明白王锦鲤平时教果果作业的时候，为什么经常歇斯底里，大吼大叫。

那会儿他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王锦鲤尖锐的叫声，总是把游戏的声音放到最大，嘴里还会嘟哝两个字：泼妇！

“果果，你写的字总是大大小小，要不就是跑到格子外面。

你妈妈说过，每一个汉字都有它自己的家，你不能让它们在门外睡觉吧？

要是爸爸把你也关在门外睡觉，你高兴吗？”顾明说道。

果果嘟哝着朱红色的小嘴，“爸爸，你好幼稚！它们又不是人！”

“比喻！这叫比喻！”顾明气得要掐自己人中。

他提醒多次，果果仍然没有改进，一直和他嬉皮笑脸。

字写得歪歪扭扭，还有一个格子被橡皮擦破了，就像农村老家屋顶上少了一片瓦。

顾明气得直接将果果的作业本撕掉了，让她重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