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t Let Me Go(1 / 2)

作品:《博士她决定去死[明日方舟]

——祂忽然感受到。

疼痛,撕裂,伤害……鲜血。

祂能感受到,她在流血,她在干涸。

——她会死去。

有东西入侵了,本该只属于自己与她的领地,血从她身体流逝,祂感受到链接在被异类侵蚀……抵抗。

红色的影子轻盈落地,她望向某个方向,眼中的瞳孔扩散晕染成一种更为浑浊混沌的红,那双眼已经看不见半点拟态类人的栩栩如生,祂为了与她长久相伴已经抛弃了许多不必要的情感,但是并不在此列。

这座陆上船的防护手段足够先进,但在祂的面前不会比海底随着波浪摇曳的海藻更加难缠;推开那些钢铁铸就的隔门和阻碍,溟痕会腐蚀一切陌生干燥的地域,红色的影子踏出脚步,准备提前去迎接她回归深海的归乡。

但是双脚的行动如此碍事,祂开始去思考一些更轻松舒适的行动方式,却在试图转换的前一刻停止了自己进化的冲动。

她不会喜欢的,不是嘛?

但是与此同时,祂仍然感受到一种难以忽略的委屈:你看呀,我已经很听话,很耐心了……如此乖巧的愿意等到现在,只是为了等一个迟早的胜局,等待她完成自己早就应允过的承诺,但现在有人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约定,那东西要把她从自己身边带走。

这样才是正确的吗,博士?

你也需要我在你身上印下属于我的痕迹吗?

可她的身体过于脆弱,甚至不愿意接受血亲的饲养与治疗……那么有没有更温和的方法,让她的身上永远留下自己的痕迹?

有的。

这里有一个“人”,知道那要怎么做的。

红色的影子向下游荡,少女最终停留在这陆上舰船看管那位最特殊的犯人面前,在那只德拉克惊愕的注视中,祂直接从龙女的里面挖出来被压制的灵魂,开门见山的问道:

怎么做到的?

在她的灵魂里留下你的痕迹,你是怎么做到的?

被祂抓住的灵魂明显也有惊愕,却不忘趁着这直面的机会试图蛊惑一次面前仍显过于懵懂的意志,乖巧说了些在场的直接受害者已知的恶心法子,却换来了对方沉默的态度。

好讨厌的法子。

祂在认真询问,但是很明显这脆弱的残魂所使用的手段毫不体贴,于是红色的少女很失望地放弃了这个求教的对象,扔下那只仍然没有反应过来的德拉克,转而去寻找祂马上就要干涸而死的伴侣。

溟痕与海嗣在地面上拖拽出黏腻潮湿的痕迹,龙女仍端坐在她原本的位置上,她面无表情,听着那被红色的怪物也要嫌恶的黑蛇在自己灵魂的阴影处嘶声嘲笑:看哪,塔露拉,这儿居然还有个称得上和你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闭嘴,科西切。

黑蛇混若不觉,只仍然发出低冷的笑音。

人家要受的远比你糟糕多了,而你还在这儿和我自顾自地生着气,你过去便是个不会深思熟虑相当任性的孩子,而哪怕到了现在,不觉得你的脾气也仍然是和小孩子一样的无聊吗……

塔露拉闭上了眼睛。

……闭嘴。

***

幽灵鲨捧起了那些被她藏起来的月光石和珍珠,有点恶心,她想,但是好歹能凑合用。

她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没找到能成功破开禁闭病房舱门的家伙,猎人嗅闻愈发潮湿的空气有点忍不住的跳脚,正当她琢磨着要不要不顾警告的暴力破门的时候,舱门却在无人开启的前提下自发打开了。

人工智能闪烁着“成功授权”的蓝光,不曾发出一点声响。

幽灵鲨挑了挑眉,有点狐疑的走出门去,却看见无人的走廊里白炽灯自发亮起,为她指出一条苍白的通路。

……哇哦。

和那群被自己的视野拘禁的陆上人不同,你是明白我的,对不对?

猎人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却也没期待当真能等到一个回答。

她在这条路上奔跑,走过一些无人知晓的拐角和还没有被开发发现的隐秘特殊通道,在灯光的指引下无比精准的绕开了所有巡逻人员的视线范围。

当幽灵鲨抱着那些月光石和珍珠毫无阻碍的停步在通向重症监控病房的最后一个拐角的时候,似乎大致明白了博士为什么总能在这艘陆行舰上轻松绕开所有人的注意。

不过这不是她现在要考虑的问题。

幽灵鲨深吸一口气。

……真正的麻烦在这儿才开始呢。她嘀咕着。

数名精英干员与高级干员都聚集于此,可以说是现在的这附近已经整合了罗德岛内部最顶尖的一批战力——因为他们的指挥官仍在生死线上徘徊,医疗部当时用了不少力气才把濒死的博士从她的近卫怀里带出来送进了手术室。

他们也许对此仍然过于陌生,可幽灵鲨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清楚:那不是罗德岛熟悉的那个只是单纯病弱的指挥官,而是她们最熟悉的那个在深海教会经历了三年折磨的同伴。

……忍一忍吧,笨蛋们。

猎人有点无奈地抱怨起来,她当然清楚他们得花费不少时间去慢慢接受那些伤口的位置和可能代表的意义,还要让自己的理性接受那些伤口发生的时间根本不是几天前……是了是了,接受这个的过程能轻易弄疯几个人,但是她们可没有时间去等啦——

她在四面八方的攻击中,从容迈出了第一步。

幽灵鲨从歌蕾蒂娅熟练横过的长槊下面轻盈掠过地面,骤然袭来的箭矢和长刀横擦着长槊的锋刃与幽灵鲨的头顶横掠而过,她甚至已经做好准备生扛一波刀风剑雨与各类瞬间爆发的源石技艺的准备,反正不会太痛,鲨鱼抬眼看向迎面砍下的刀锋,脸上甚至露出了一点近乎疯狂的笑容。

这肉眼可见的伤害有什么可怕的?

不会比当初的自己更痛,不会比躺在那里的同伴更痛……

但是在第二波单方面的绞杀开始之前,先一步蔓延到幽灵鲨脚下的,是她曾经无比熟悉的溟痕。

博士?

有人在呼唤着什么。

所有人停下了动作,看向那蜿蜒舒展如活物的蠕动阴影,潮湿咸腥的冰冷海风自黑暗的深处吹拂而来,一点猩红的微光立在黑暗之中,像是一滴凝滞在漆黑海面上的血。

红色的斯卡蒂缓缓走进,脚步却蓦地停了下来,脚尖恰好碰到了一颗滚落至脚畔的珍珠。那一瞬间她的样子不像是单纯地停下脚步,更像是被什么阻隔住,于是露出了一点不满的神色。

祂看向面带笑容的幽灵鲨。

“小斯卡蒂……”幽灵鲨唇角的笑弧浅了一点,“我真想还这么叫你呀,小斯卡蒂……可你真的是她吗?我真的一点也不想让她看见你这个样子,别看她脑子还算好用,这件事她比我还不愿意承认呢。”

斯卡蒂站在那里,对与昔日同伴的声音不曾有半分触动。直到那道过分虚弱的声音响起,她的眼中才多了些稍显真实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