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Flames(1 / 2)

作品:《博士她决定去死[明日方舟]

穿着那身特殊制服的人出现在广场的那一刻,立刻便引来了所有人的注视。

审判庭的人?

嘘嘘,那么大声做什么?

……可是他们来做什么?

出事了?

是我们这里哪里有问题吗?

窃窃私语声。

恐惧,不安,焦躁,重重复杂而阴沉的情绪像是这小镇上方常年不散的阴云,在这片狭窄的空间里弥散而开。

艾丽妮跟在大审判官的身后,达里奥的脚步匆匆,身上的衣服也难得换上了最正式的那一套,她从来没见过老师摆出如此郑重的态度,但是如果是

那个人。

那位女士……那位大人。

按着艾丽妮所受的教育,那么,那是以一己之力将曾经被深海吞没的末日世界重新拽回正常轨道的“救世主”——即使太多人不曾知晓这在另一个世界里发生的奇迹,即使她本人根本不觉得这应该值得纪念,即使……他们从未相遇过。

但是海洋记得。

这片土地记得。

伊比利亚的审判庭也记得。

他们抓住了她争取来得这片刻喘息时间,她在笔记里仍觉愧疚,最后潦草的字迹写下的都是极近消极的发言,她不觉得这点时间能做什么,也已经做好了会被世人反过来厌恶憎恨最后的人类竟然如此无用的准备——艾丽妮不懂,是什么样子的人,什么样的心,会在做好了被怨恨被诅咒的前提下去放弃自己的灵魂,去做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的决定。

她分明比任何人都不怀抱期望,却还是在最后请求能看见这本笔记的人……或者是某个存在,即使跨越文明,跨越种族,跨越时间与空间,哪怕留存的痕迹只是一个模糊的文字,一个已经变得意义不明的符号,一块毫无价值的最普通的砖瓦,至少,请记得他们存在过。

现在,他们要去见她了。

娇小的审判官听见自己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声音——这声音如此激烈,如此动人,油然而生的兴奋比她过去经历过的每一次激动人心的时刻都要强烈,“我们要去见她了吗?”

他们要见的便是那位只存在于审判官们口耳相传的特殊人物,对与审判官来说,这是一种殊荣,一种骄傲,当世人还不明白她是谁的时候,伊比利亚的审判庭已经先一步来到了救世的圣者的面前,这感情是特别的,甚至比穿上审判庭的制服那一刻,还要特别。

是一种孤高,一种傲慢,一种俯视愚昧无知世人的怜悯——在所有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唯有他们铭记,他们理解,他们尊重。

这是只有审判庭的审判官,才能明白的感情。

打开那扇门的时候,艾丽妮看见自己的老师似乎缓缓深吸了一口气,攥了攥手才打开了门。

过分简陋的房间里只坐着一位名为蒂亚戈的老人作为临时的接待,本地的镇长,他看着来人的那一刻表情格外复杂,他明显变得拘谨很多,还是达里奥主动开口,缓解了老人显而易见的紧张:“不着急,也不必催,我们等着就是。”

候在一旁的艾丽妮也跟着点点头,趁机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过分僵硬的身体。

如果这个不成器的样子被那位大人看到的话,那也未免太过糟糕了。

***

等候的时间其实没有很长,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落地时的步伐轻盈缓慢,无比符合艾丽妮对与那位大人的想象——她会是什么样子呢?像是审判庭里那些严肃的老师,是会手持枪铳走上战场的审判官?亦或是先前遇到的那些尊贵优雅的贵族女士……?

都不是。

她远比想象中的更加苍白,孱弱,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头发和眼睛正如之前提醒过的那样,是被深海侵蚀过后的雪发红瞳……但是这个人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单薄了,以至于她浑身上下唯一一点鲜艳的颜色反而是那双红色的眼睛。

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艾丽妮有些愣住。

就是这样一个……哪怕是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也看起来过分病弱纤细的年轻女性,在那样的环境下坚持了那么久的时间?

“……哎呀,审判官亲自来见我?”

她的目光落在了达里奥的身上,嘴角跟着扬起一点弧度极浅的笑容,“我倒是听说了你们对我的重视,倒是没料到我做的那点事情,还值得审判官这样的级别来亲自见我。”

达里奥谦卑的低下头:“无比惶恐,大人。”

“我听不惯这样的称呼,阁下。”她在最后那张椅子上坐下,坐姿端正,让一旁的艾丽妮平白生出一点莫名地骄傲心理。

然后她在这位大人的口中听见了自己:“这儿还有年轻人,我们就不要搞大人那无聊的弯弯绕一套了,我仍然是罗德岛的博士,如果不介意,你们也可以叫我博士。”

达里奥只低头说了句不敢,便不再继续开口。然而他的手指仍搭在自己带来的箱子上,反复摩挲,满是迟疑,博士跟着扫了一眼,神色满是无聊的倦怠:“我知道你们来找我做什么,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又何必摆出这样的迟疑态度?”

艾丽妮听得懵懵懂懂,达里奥的表情仍是她所无法理解的郑重严肃,反而是博士顺着望来一眼,先叹了口气:“算啦,毕竟还有小姑娘在这儿呢,你若是担心你的小徒弟接受不了我们要说的,我们也可以换个环境单独聊聊接下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