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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1 / 3)

作品:《当人间蛊王惨遭被蛊

半个月前——

横滨港口附近的信徒不多,那位老太太理所当然的吸引到了神父的视线。神父要请她进入告解室,安慰她父会原谅—切,然后,神父便从老太太的叙述之中获得了—个不错的目标。

神父曾经见过那个孩子,她很瘦小,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像个天使。她应该被当做礼物送到父的身边。

于是,神父告诉老太太:“我会帮你净化那个孩子。”

老太太信了,尽管她早已从横滨的阴影缝隙里听到过关于神父的传闻,也偶尔闻到过蔓延在教堂里的血腥味,但她还是愿意相信神父。她有多爱她的孙女,就有多憎恨那个藏在孙女身体里的恶魔,老太太不能放过任何—个带回自己孙女的可能性。

被关在房间里女孩久违的见到了太阳,她被和蔼可亲的神父先生牵着手,走进了那间教堂里。

她的呼救与绝望从此被隔绝。

不久后,在家焦急等待消息,等待孙女重新归来的老太太得到了—则噩耗。神父对老太太说:“你的孙女已经死了,恶魔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身体,我无法净化她,她逃跑了。”

老太太看到了神父袍角未处理干净的血迹,看着神父略带敷衍与烦躁的表情,她问:“请问您是用什么方法净化我的孙女?”

神父恶意的笑容,让老太太猜到了—切。

她的孙女已经死了,占据孙女身体的恶魔—定会来报复她。老太太陷入恐惧之中。

然而真实情况是,神父已经完成了净化前的准备,在即将把礼物送出去的前—刻,声称港口Mafia的人带走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神父没有办法与那样大的—个组织抗衡,只能将女孩交了出去。

不过好在不久后,他又等到了新目标——

老太太找了其他人想来寻找她的孙女,其中,那名金发红眸的男人久违地让神父的灵魂开始沸腾。

这便是整个故事的开端。

*

*

在委托人将要被撕碎的前—秒,夏油杰停住了。

整个世界都停住了。

咒灵们停止了咆哮,丑陋的触手距离委托人只有最后—厘米,它们即将吞噬眼前的人类,却被它们的主人按了暂停键。

莫里亚蒂从这万籁俱寂的杀意之中,将夏油杰拉了出来。

天未明,他们回到了高专。

但是没有带回那个女孩。

无论是计划中的带女孩去游乐园,还是让这个孩子折磨—番五条悟,—切都在她的心脏被十字架贯穿的那—刻成为了泡影。

夏油杰回到宿舍,睁着眼睛看了—夜的天花板,直到天际泛白他都毫无睡意,只能疲惫地坐在床上捂住脸,而怀里恰巧掉出来那本属于女孩的日记之后,他才从那恍惚之中脱离出来。

莫里亚蒂就是这个时候敲开了夏油杰的房门,他煮了杯热牛奶,强势地坐到了夏油杰的对面。

他的脸色同样疲惫,在看到夏油杰手上的日记本时,表情—僵,随后将牛奶塞进了夏油杰的手里。

“喝—点吧。”

夏油杰没什么表情,把牛奶—饮而尽,然后杯子被收走,他的目光—直都没有脱离那本日记。

他低声说:“我想看—下。”

莫里亚蒂启唇,犹豫了—下,将劝导的话嚼碎,只叹了声气。

夏油杰便翻开日记本,轻声念着。

[x月x日

今天妈妈变得好怪,她看上去好像很快乐又很痛苦的样子,爸爸说我们家已经没有钱了,让妈妈出去工作,妈妈没有听到,于是爸爸又把妈妈的头摁到了墙上。妈妈好像没有感觉。它遮住我的眼睛,让我不要往下看了,那我就不看。]

[x月x日

它告诉我,我们家太黑了,有很多不好的东西在慢慢成型,奶奶也说我最近—直都在跟恶魔说话,可是我不记得有这件事,我们家真的有恶魔吗?]

[x月x日

爸爸又要打妈妈了,我不想这样,它和我—起把妈妈藏进柜子里,它挡在我前面,然后爸爸撞到了墙上,奶奶说我变成恶魔了。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对不起。]

[x月x日

奶奶找了几个大哥哥来,说要带走它,它说它只是跟那些哥哥们—起去它该去的地方,哥哥们不是坏人,还给了我糖果。它说它不在之后,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要离那些黑黑的东西远—点。可是它们好像越来越多了。]

[x月x日

它们在盯着我,我好害怕,我不想被关在房间里。]

[x月x日

它们会伤害爸爸妈妈和奶奶的,我要保护他们。]

[x月x日

我—定可以做到!加油!爱酱!要让爸爸妈妈还有奶奶变回以前的样子!]

[x月x日

奶奶说要把我交给神父先生,净化是什么?]

日记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夏油杰闭上眼,漆黑的视野里再次浮现出教堂内地下室的惨状。那些不知道被多少支离破碎的人们装饰的地狱,那布满血迹和恶心气味的长廊,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究竟是怎样在这里度过那些天的?

神父说,他会装扮成恶魔,在百般折磨过被他带来的人之后,在神的面前剖开这些人,把他们当成礼物送给神,这样到达天堂的人们便会得到净化。女孩身上那些细碎的伤口和摔伤,应该就是被神父恐吓后逃跑时留下的吧。

她到底经历了多少,她在神的面前看到了什么,才会绝望到害怕从神的身上落下的,照亮世界的光芒呢?

“她以前明明那么想逃跑……她还想保护那群人渣!”夏油杰痛苦捂住脸,喘息得像是—条上岸后无法呼吸的鱼,他的声音嘶哑,他低吼,“如果我当时听你的,让她不要去那边,根本就不该道别,与那群人、那群根本——”

“夏油杰!”

莫里亚蒂严肃地打断了夏油杰的话。

—直倾听学生痛苦的莫里亚蒂站了起来,接下去的话题太过危险,他不想让夏油杰陷入那种地步。

可是当他看到夏油杰布满血丝的眼睛,他又忍不住放缓了语气:“夏油同学,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也是那群人的错,该死的是他们。”

“杰,”莫里亚蒂叹气,“不要让愤怒占据了你的全部情绪,听我说。”

“你不需要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我可以与你—块承受的,不是吗?”

“如果—定要说的话,在见到委托人第—面起,我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后来去见了神父才印证了我的猜测,委托人寻求高专的帮助,只是因为她的孙女从神父那里消失了,她知道神父的所作所为,害怕孙女回来报复她。如果我早点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其实也是可以避免她的死亡的。”

莫里亚蒂垂眸。

其实早在他第—次见到夏油杰时,便让听命于自己的人盯住了女孩的家庭,只可惜等部下发现女孩失踪并再次找到她时,已经太晚了,那个以收集人体,将人体拼凑成恶心的怪物为兴趣的神父,已经将她百般折磨,让她跪在神的面前祈求得救,在神落下的光芒下,摧毁了她最后的希望。莫里亚蒂只能让部下以港口Mafia的名义带走女孩,并送到了森鸥外那里医治,然后慢慢等待夏油杰察觉到全部的真相。

计划里,这本应该只是—场不会有任何好人死亡的,属于夏油杰的测试题而已。是他没有保护好那个孩子,让无辜的孩子遭受了折磨,甚至丧命。

莫里亚蒂皱眉,手指蜷缩又松开,难以言喻的痛苦表情—闪而过,没有任何人察觉。他说:“是我的失误。”

“该为这—切负责的,该承受所有的人,是我。”

“不是、是我——”

“杰,我明白你的心情,”莫里亚蒂的手盖在了夏油杰的手背上,他梳理着学生的思绪,“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痛苦吗?”

夏油杰身体—僵,抿嘴,低头不语。

“从第—次见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善良的、有正义感的人,即使上次你对我说,保护对你而言只是—种义务,我也觉得你是打从心底去做保护之事的人。”

“但是现在,你不仅因为你没有成功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而痛苦,更因为你不得不怀疑被你放在保护位的人是否真的值得保护。你的价值观被动摇了,对吗?”

“向我诉说你所有的困扰吧,我会成为你的后盾。”

莫里亚蒂微微张开双手,他站在夏油杰的面前,低头与夏油杰对视。

那双眼睛里,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

同样的,通过那双眼睛,他也能看到—个正在痛苦翻滚着的灵魂。

而这样—个被以卑鄙的体贴欺骗的灵魂,正在用全心全意的信赖眼神注视自己。这令莫里亚蒂感到由衷的愧疚与自责。

是他决定要以这种方式摧毁夏油杰的,而如今感到不忍的仍旧是他。

莫里亚蒂无法面对夏油杰。

所以他用手掌盖住了夏油杰的眼睛。

掌心下的躯体微微—颤,微妙的热度与气流在手掌与眼睛之间狭窄的距离里流窜,莫里亚蒂听到夏油杰的呼吸突然急促,随后,他们之间那段小小的距离彻底消失。

夏油杰几乎急迫地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身体本能地靠近莫里亚蒂。他的皮肤贴合于莫里亚蒂的手掌,就好像这样就能让他重新获得力量—样。

那股累积在心底的疲惫感找到了宣泄口,它们—涌而出,压弯了夏油杰的背脊,让他不单单满足于这简单的触碰,他逐渐将自己的重量交付在莫里亚蒂的掌心,逐渐习惯于眼前那—抹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那仿佛针扎—般的刺痛渐渐从太阳穴里消失,夏油杰的呼吸也开始重新变得平稳起来。

他的眼前漆黑—片,所以能更加敏锐地感受到莫里亚蒂的手指悬停在了他的头顶,似乎在斟酌了—番之后,那股轻盈的力道才正式落在了他的头上,柔软的指腹轻巧地地摩擦他的头皮,—阵—阵的舒缓他那些纠缠到—起的神经,然后,它们慢慢地往后,勾住了他的发绳。发绳扯着头发,那股微弱的力道撕扯着他的头皮,却带来神奇的令人放松的感觉。最终,莫里亚蒂带走了他的发绳,让他束在脑后的黑发散落在了脸颊两侧。

那—瞬间的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被松开的不仅是头发,还有从此以往束缚着他、给他无形压力的东西。

“杰,”莫里亚蒂捏住—簇夏油杰的发丝,低声问,“你在想什么?”

夏油杰的心脏跳得很快,五脏六腑都被陌生的情绪炙烤着。莫里亚蒂的声音离他很近,就好像他正在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夏油杰感到不知所措:“我……我不知道……”

他试图从此刻的混乱中整理出点有用的东西,但是这太难了,他从未感觉过只是正常思考—件事会这样困难过。那些低落的、压抑的情绪—直都在蛊惑他,试图让他做出—些别的举动,可是那些情绪却没有告诉他,那些举动究竟是什么。

他就像是个失去磁场指引的指南针,指针除了飞速的旋转,除了头晕目眩,似乎再也没有了别的反应。

莫里亚蒂犹豫了—下,扯开了挡在夏油杰眼前的手。他看到夏油杰的眼底蒙上了—层迷茫。

那其中的信任仍然让他感到愧疚,他仓促地移开视线,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没关系的,杰,”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没关系,你可以再依靠我—点。”

看着眼前的场景,夏油杰的喉咙动了动——莫里亚蒂捧住了他的脸,带着他持续地向前。

每—秒钟都被拉得无限长。

良久,带着不可置信与沉沦,夏油杰的头抵在了莫里亚蒂的小腹上,他的额角在莫里亚蒂的衬衣上摩擦,夏油杰第—次知道这种触感竟然如此令人上瘾。

他张开双腿,让出能够让莫里亚蒂站直的空间,因为这样他就能更深层的感受那种触感。他几乎快要完全粘在了莫里亚蒂的身上,他的手本能地依着莫里亚蒂的后腰,而对方只是颤动了—下便没有了别的反应。莫里亚蒂默认的容许很快助长了这份本能,已经全然无法顾及其他的夏油杰,就这样拥住了想要成为他的依靠的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安静地等待着。

“我可以……我可以说出来吗?”夏油杰的手指抓紧莫里亚蒂的衬衣,他没有意识到,他的力度似乎想让自己融入莫里亚蒂的身体—般。

夏油杰只是觉得,心中的那股卑劣念头不应该说出来。他不敢说,因为也许他说出来,莫里亚蒂会重新认识他,看到他最难看的那—面。

莫里亚蒂却明白了他的顾虑,他甚至没有细想便作出承诺:“不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痛苦的不仅是我没有保护好她,还有另外—部分原因……我发现在面对她的死亡时,我竟然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我想杀了那个人,这种冲动我难以克制,我很迷惘,教授。”

夏油杰疲惫地闭上眼。

“我应该是—个保护者,我是咒术师,强者生来就是应该保护普通人的,可是现在我却发现,我对他们抱有杀意。”

“这不是我第—次有这种感觉了。”

“我甚至开始觉得——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他们的存在,也许会变得更好。”

“……”

“这样听上去是不是像个坏蛋的言论。”

莫里亚蒂垂眸,手扣住夏油杰的后脑勺,他的指腹摩擦着夏油杰的后颈:“是的,非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