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朝莫里亚蒂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自己则是找了块墙壁的残害，一点都不嫌弃地坐在了上面，一副要与莫里亚蒂促膝长谈的势头。

“我想告诉你关于我的理想，也许你有时间听我说一说？人寂寞久了，总是想倾诉一点的。”

羂索自顾自地说：“这要从很久前开始说起，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深爱着这个世界，深爱着所有人，所以我看到了属于人类特有的可能性——他们现在还太弱小了，任何风吹雨打可能都会摧毁他们，所以我开始思考，怎样做才能让人类进化，人类能进化到怎样的程度，人的身体里究竟隐藏着多少可能性。”

“我的研究持续了很久，但人的一生是短暂的，我无法在什么都还没有得到的情况下离开我所爱的世界，所以我寻找到了能够一直停留在世间的办法，”羂索微笑着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子，“对，就是这个，在重生之后，我遇到了一件幸运的事，也遇见了一件不幸的事。”

说起幸运的事情，羂索嘴角都快咧到耳边，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就如我所想的那样，人类的确可以继续进步，能够成为更强的存在，人类止步不前只是因为大家都习惯了如此安稳的生活。”

“但是不幸的是……”羂索叹了口气，“一次突发奇想，我让一个女人与咒灵结合，那个女人生出了似人似咒灵的生物，我想想，为了实验的确定下，她总共生产了九胎，但是很遗憾的是，不论是更像人那一边的胎儿，还是更像咒灵那一方的胎儿，它们都是我能够想象出来的生物，我意识到这条进化方向是错误的。”

“我没有办法靠人类与咒灵结合创造新世界。”

将性命物化的发言令莫里亚蒂不适，羂索的言论让莫里亚蒂认识到，在这个也许存活了成百上千年的怪物眼里，人类只是一个实验品，他根本不在乎实验品的死活，甚至能做出逼迫人类与咒灵结合的举动。

简直不敢想象那位被迫与咒灵结合，还产出了九胎怪物的少女会是怎样的绝望。

羂索说：“我猜你很想知道那个女人的状况。”

他耸了耸肩，没什么诚意地说：“很遗憾，她失踪了，不过在失踪之前，也就是生下最后一胎时的样子，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莫里亚蒂突然意识到羂索对他说这些话的原因——羂索明白如何对他造成痛苦。

的确，即便是听到其他人的悲惨遭遇，莫里亚蒂都很容易产生共情，虽然他从来都不会表露出那种痛苦。

羂索脸上的笑容与夏油杰的不同，那是一种充满了恶意却伪装得和善的恶心表情。他用毫不在意的口吻说出来那名无辜女子的遭遇：“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生产，躺在只有一扇小窗户的床上长达10个月，吃饭只能硬塞，排泄也是就这样躺着，除了生产时产生的剧痛让她浑身颤抖冒冷汗以外，外界似乎无法对她产生任何的刺激——啊，也不对，她在看到她新出生的孩子时，有尝试过掐死那名嗷嗷落地的宝宝。”

羂索假装遗憾：“可惜她失败啦，我怎么可能让她轻易杀死我的实验品呢。”

“后来那个似乎连灵魂都失去了的女人突然之间就失踪了，也许是死在哪里了吧，我不太在意这些，反正实验失败我也不需要她了。”

“现在你知道我的理想了吧，我要推动全人类的进步，而我坚信，咒术师是人类进化的初级阶段，只有推动所有人都成为咒术师，再让他们进入生存游戏之中，在失败就会丧命的条件下，人类的独特性和未知性一定能够让大家寻找到进化的方法！”

这份简直是天方夜谭的胡言乱语没能打动莫里亚蒂，甚至在听完之后，莫里亚蒂只想嘲一句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但他长久以来培养成的绅士风度不允许他口吐恶言。

“你既然敢这样直接把你的计划说出来，那代表你对你的计划已经有把握了，你认为没有什么东西能反转目前的局面，”莫里亚蒂说，他的红眸里闪烁着微光，如果有熟悉的人在这里，那一定能认出这是莫里亚蒂正在极速思考布置计划的特征，“但是——也许是你主导，或者是在你的默许之下，我与他来到了这里，你有什么想从我或者他身上得到的东西。”

羂索的沉默让莫里亚蒂清楚他说对了。

“那就再进一步展开，”他继续说，“能让你有此行动，让你默许计划中的另一种可能性，说明你目前也遇到了难以掌控的事情……你使用着死去的夏油杰的身体，根据我曾经看到过的那一幕猜测，我是否能认为，夏油杰的亡灵、或是意识，正在影响你对这具身体的控制。”

是的，在死去之后重生之前，莫里亚蒂曾经梦到过羂索，现在看来那并不是预知梦，而是他的灵魂莫名来到了这里，目睹了那令人惊骇的一幕——羂索孤身一人站在月光下，他的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他正在流泪，也在疯狂而狰狞的大笑。

现在想想，他能做出那样的维和举动，应该是源于被羂索占据身体的夏油杰，出于不明原因正开始有了意识，并对身体的主宰者产生了影响。

羂索无法彻底控制住夏油杰的身体里。

也就是说……

羂索把他和夏油杰带到这里，是因为羂索认为他们能够解决掉夏油杰身体里的意识！

羂索有些意外地挑眉，然后笑了笑，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笑容与夏油杰如出一辙。

“你果然很聪明，聪明到超出了我的想象。”

“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羂索伸出一根手指，竖在面前，他眯着眼睛微笑，“不是我邀请你来这里，是你本来就属于这里，也不是我带来了另一侧的夏油杰，而是他——”

羂索食指指着自己的心脏。

“是他，带来了夏油杰。”

“你想知道你为什么去了那边的世界吗？想知道你又为何回来了吗？”

“你想知道，我，或者说这具身体的主人，为什么会认识你吗？”

莫里亚蒂张嘴的刹那，一道黑色的身影从他耳边经过，带着几乎能够划伤皮肤的气流，直直冲向羂索。

——“他不想！”夏油杰毫不留情地拒绝。

冲出重围的夏油杰带着莫里亚蒂叫不出名字的咒灵，将羂索撞到了几十米开外。

夏油杰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行动，倒是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之后，他脸上竟然露出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疯狂神情。

夏油杰咧嘴，凶狠一笑：“别随便跟有家室的人套近乎，即使你卑劣到跟我用同一张脸，你也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我，死心吧。”

从废墟中缓缓起身，羂索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气得一字一句地说：“夏、油、杰。”

作者有话要说：赶完了！今天也是痛苦双更的一天，好累15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