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看得很清楚，那一抹蓝色只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一秒，便昙花一现地被深刻的混沌掩盖下去。但比起刚刚不由分说的攻击，五条悟看上去冷静了不少，至少他愿意松开卡在自己喉咙上的手了。

这样一来，五条悟的诉求对他而言就非常清晰了。

泽彻底放松身体，以没有任何反抗意图的姿态将自己呈现在五条悟的眼底，他清清喉咙：“我有办法复活他们。”

五条悟的瞳孔一阵颤动，他抿着嘴，沉默地注视着泽。

良久，他终于开口道：“你是人类吗。”

不是逼问他如何复活亲友，而是质疑他的身份吗。

比起泽的面不改色，系统显然是着急了。

系统：

泽：

被吵得头疼。

泽：

在系统谨慎的消音下，泽扬眉，意味深长地勾嘴角。

然后，他对五条悟说：“如果我是呢。”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捏断了。

泽缓缓对上五条悟的眸子，饶有兴趣地观察其中的恶意。

在之前系统给他看的那段回忆里，神秘人给五条悟吃了一粒种子，这恐怕跟五条悟此刻的异样有关联。

泽：

系统回答：

泽了然，在五条悟的耐心彻底耗尽之前，垂下眸子。

当人类位于高处，俯视一个被自己完全掌控的人时，会产生一种怎样的兴奋感与征服欲，特别是，当他的猎物是个屈居身下的同性，且毫无保留地展现着柔弱的线条。

这才是泽自从看见五条悟起，便呈现如此姿态的原因。

他咬了咬嘴唇，让淡色但是还算丰腴的下唇染上一丝嫣红，在尽情展露柔弱后，才直直地看向五条悟——就像是一颗经受着狂风暴雨的花苞一样，无论是谁，都会为此刻娇弱却无声的坚强感到惊叹。

“我想帮你。”这么说完，泽抿唇，将脸撇到一侧，有意露出自己布满狰狞痕迹的脖子。

同时，抬腿。

手被束缚住，用别的地方触碰应该也算——

没想到的是，泽屈膝之后，膝盖刚碰到五条悟的小腹，这个刚刚还一脸凶恶的男人就浑身一僵，抽出一只手将泽的小腿死死捏住。

五条悟瞪着泽：“你想干什么？！”

系统：

泽：“……？”

他试着扭动了一下身体，果不其然，五条悟表情更加凶恶地控制住了他。

泽：了解。

因为太生气，脑子反倒变清醒了。

泽并不打算再刺激五条悟，他继续放松，任由五条悟警惕地捏住他的双手和小腿：“跟我谈谈吧，就像我刚刚所说的那样，我可以复活已死之人，你也有想要复活的人，我们为什么不合作呢。”

听到这种话的五条悟反而皱紧眉头：“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用相信我，”泽回答，“发现我说谎的时候直接杀掉我不就好了吗？”

“那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五条悟扯扯嘴角，显然不信泽所说的，“没有人会毫无保留地付出还不收取任何回报。”

精确的发言。泽在心底称赞。

帮助五条悟对他而言也的确没别的好处，这只是需要完成的一个支线任务而已。泽想，这个真相当然不能告诉五条悟。

所以泽只是注视着五条悟。

人类是感性的动物，适当的沉默会让人类想象出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

五条悟眉间的沟壑更深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泽的眼神里多出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情绪。

在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稍减后，泽抿嘴，冲五条悟笑了起来：“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请尽情利用我吧，五条悟。”

作为交换，我也会榨取你的价值。

五条悟：“……”

系统适时发出提示：

泽回答：

五条悟居高临下审视着泽。

狱门疆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但是眼前一望无际的黑暗却无时不刻都在折磨着五条悟，所以，在察觉到笼罩着这个世界的浓雾被一抹微光打破时，他迫不及待地朝那束光伸出了手。

在产生被烫到了的错觉时，五条悟才意识到自己的体温有多低。

出现眼前的并非他日复一日杀死又出现的咒灵，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人类。

——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人的话该信吗？还能信吗？

当然不能。

五条悟自问自答，人是最不可信的生物，他早该教给他的学生们这一点。

如果那群小鬼学会了的话，他也不必只剩这只被他贴身保存至今，已经碎成好几块的小老虎挂坠。

五条悟彻底松开手，慢慢站起来。

他没有再朝那束光伸手，而是冷眼看着泽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慢慢地拍掉身上的灰尘。

“怎么做才能复活他们。”五条悟简洁地问。

系统：

泽歪头，将垂在脸颊的黑发重新束到身后：“我们得先解决别的。”

“我不小心打开了狱门疆，咒灵们全部都跑出去了，为了避免它们给剩余的人类造成更大的灾害，得先把咒灵清理掉。”

“清理咒灵，”五条悟环视周围，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只有这样吗。”

他面无表情地捏拳，被狱门疆同时封印的咒力正在从体内奔涌，庆祝来之不易的自由。

然后，他抬手，食指与中指交叉。

“领域展开——”

站在五条悟身侧的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周围的变化。

强大的力量环绕在五条悟的周身，就好似他将整个世界直接划分成了两个区域，一个是他们所处的力量中心，一个则是被力量没有触及到的地方。

然后。

“无量空处。”五条悟压抑的声音成为了这个世界里的最后一丝平静。

伴随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痛苦嚎叫，系统飞快地播报着敌人被清理的讯息。

系统：

系统：

系统：

系统：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