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作品:《被送给偏执首辅后(重生)

十二月寒冬,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一整夜,清晨起来,大地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厚重的冬雪堆积在地面、房梁和树枝上,而柯晚院落前的大树已经不堪落雪的重量,在昨夜,不知何时被压断横倒在院落门前,阻拦着进路。

昨晚从秋檀口中得知柯晚情绪异常的原因,芳妈妈虽有心无力,但她总归还是担心柯晚,所以翌日清晨一早她便来柯晚的院落,想着能不能安慰几句,但谁知,她走到院落外却被一棵大树拦住去路。

“哎哟,这树咋倒在这儿啊。”芳妈妈一脸愁容。

这宅院里只有芳妈妈、依晴再加上柯晚、秋檀四人,还都是女人,这么一棵大树倒在院门口,拦住去路,可怎么办啊。

听见声响,不一会儿,秋檀从院落里走了出来。

芳妈妈和秋檀两人隔着那棵大树相互对望。

“这咋办啊。”还是芳妈妈先开口,她环顾四周:“不如我去外面找些农工来帮忙?”不然凭她们几个女人是万万搬不动这棵大树的。

秋檀虽会武,但毕竟是女身,且才十六岁,要想挪动这棵大树也属实吃力,但拦路的树不一定是要搬,还有另一个权宜之计。

那就是砍。

秋檀道:“芳妈妈,奴婢有一个方法。”

说罢,秋檀便转身回屋。独留芳妈妈一人待在原地一头雾水,不知秋檀一个小姑娘家对这棵大树能有什么办法。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就在芳妈妈思考着要不要还是出去找几个农工回来帮忙时,终于见秋檀又走了出来。只不过她这一次手上还拿了一把斧头。

芳妈妈一见,眼神便露出惊讶:“丫头,你这是打算砍了这树吗?”

倒也不是要砍断这棵树。

但秋檀也没多解释,上前几步,在芳妈妈惊诧的眼神中,走去那棵树的树枝处,举起斧头,砍了下去。她的动作麻利,举止轻松,不到一刻钟,那棵树的树枝便被秋檀悉数砍了下来,独留树干还拦在路上。

这一幕看得芳妈妈惊叹不已。

所以等秋檀再一抬头,便见芳妈妈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惊奇。

芳妈妈跨过树干走去秋檀身边,仔细打量着秋檀瘦小的身板儿,很是惊讶:“秋檀姑娘,你这是练过啊。”

这话让秋檀的神情有几分不自然。

她收回斧头,掩饰地笑了笑:“奴婢小时候穷苦,粗活儿干的多,所以这点儿树枝难不倒奴婢。”

是吗?

虽然这个解释也合情合理,但还是让芳妈妈有几分怀疑。

而外面的动静也吵醒柯晚。

她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寒气让她原本就有几分苍白的小脸越发苍白。

秋檀和芳妈妈听见开门声,抬头看去。

看到是柯晚,芳妈妈的心思便没在秋檀身上,几步便走到柯晚身边,注意到她脸色苍白,有些担忧地问:“柯晚,你没事吧?”

柯晚摇摇头:“无事。”

“可你的脸色不太好。”芳妈妈的处事方法一向是讲究明哲保身,不该问的就别问,但柯晚不同,不是她对柯晚的感情有多深厚,而是柯晚若有事,芳妈妈相信岑暨是不会放过她的。

柯晚轻轻抿唇笑起来:“妈妈,我没事。”只是昨夜喝太多凉茶醒脑,所以忘了她的月事就是这几日,结果不巧,今日一早就来了月事,此刻有些腹凉,小腹坠疼。

芳妈妈哪里记得柯晚的月事,以为柯晚是还在为昨日街巷上发生的事情感伤,正想再宽慰几句,不曾想,就在那时,院落外一道惊呼声突然响起,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这树怎么倒在这里?”

闻声,众人顺着声音看去,下一瞬间,便都噤若寒蝉。只见院落外站了两人,方才说话之人是芥风,可他不是一人来的,而站在芥风身前的便是岑暨。

只见男人今日并非穿着他平日里常穿的玄色衣衫,而是一袭月白色缀青衣袍,外披一条雪白加绒的鹤领大氅,身姿修长,气质温润,远远站在雪地里,竟有一种人胜雪景、美景如画的美感。

仿若翩翩少年温瑞如玉。

但芳妈妈知道这一定是她的错觉。她虽与岑暨来往不多,但她以前毕竟是留艳居的掌事,所以和朝中那些官员有些私交,从那些官员口中对这个当朝首辅有过一些了解。

他绝非善良温润之辈。

而柯晚呢,在昨晚那个梦后,她的目标就很明确,所以此刻面对岑暨,竟比之前轻松不少。

芥风踢一脚拦路的树干,又抬头往旁边明显被折断的树看了一眼,惊叹道:”昨晚雪真大。”

说罢,芥风便对着岑暨道:“大人,属下这就去找人来把这树挪开。”

岑暨点头。

秋檀也站在一旁,所以在芥风话落后,她便也跟着道:“奴婢也随芥风一同去找人。”

话音落下,见岑暨没说话,秋檀便也跟着芥风退了下去。

而现场就只有芳妈妈一人。

她远看了看岑暨,又近看了看柯晚,怎么看都觉得她不该继续待在这里,随即也笑着道:“那奴下去备早膳。”

说完,芳妈妈便打算退下去。

但谁知,岑暨却道:“备一碗红糖姜茶。”

这话让芳妈妈的动作微顿。

但却让柯晚的神色瞬间震惊起来。芳妈妈或许还不清楚原由,但柯晚却知岑暨这碗红糖姜茶是给她要的。

可岑暨怎会知她今日来了月事。

这比知道她怕狗更吓人。

而芳妈妈呢,她第一反应便是难道岑暨也喝红糖姜茶?但随即又想,也不太可能啊,这是女人喝的东西,男人又怎么会想起喝这个。这么一想,芳妈妈便用余光看一眼脸色苍白的柯晚,瞬间明白什么。

随即她道:“是。”

说罢,便退了下去。

这下,院落里就只剩下柯晚和岑暨两人。

柯晚站在房檐下。

而岑暨缓缓迈着脚步,踩着雪,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

柯晚虽震惊于岑暨为何会知她来月事,但却也记得礼数,她俯身向他行了个礼:“奴拜见大人。”

岑暨没有作声,而是扶着她的手腕拉她起身。

在柯晚站起身后,男人顺着她的手臂摸了摸她的手,只一下便让他皱起眉头:“手怎么这般凉。”

柯晚思索后才回:“许是刚睡醒。”

这话让男人抬起头看向她,只见他眉眼认真仔细,也不知是在看什么,但好在柯晚也不觉害羞,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直到男人道:“月事来怎么不多睡会儿?”

闻言,柯晚径直将她心头的疑惑问出口:“大人怎知奴今日来月事?”

她的眼神里有怀疑,有猜忌,但岑暨的神情却没有一丝不自然:“看出来的。”

这也能看出来?

柯晚明显不信,但从岑暨的神情里却看不出任何。

“这个拿着。”是一个暖手炉,一直被岑暨放在大氅里,所以方才柯晚才没有看见。

但这个暖手炉拿出来却让柯晚笑了起来:“这也是大人看出来的吗?”

岑暨摇摇头:“这个不是。”

柯晚抬头看他,男人缓缓道:“是提前准备的。”

而另一边,秋檀和芥风两人一同退下去后,秋檀便问芥风:“何时来的?”

芥风道:“一早便到了,只不过一直没人开门,便自个儿推了门。”

“大人要来怎么也没提前通知一声。”秋檀言语责怪芥风。

但芥风也很委屈:“我哪里知道大人今日要来大宅。”大人今日本该早朝,但谁知却连早朝都请辞没去,一醒来便告知他要来大宅,而且更离谱的是,大人竟还亲自准备一个暖手炉。

这简直是离谱中的大离谱。

大人何时用过暖手炉那玩意儿。

秋檀知芥风一向粗心,便也没理他。

而柯晚也没有深究岑暨为何会知道她今日月事,因为她知道她问也问不出原由,她只当他是提前从她身边的人了解过她的事。

否则,那就有违自然伦理。

虽然她的存在就很离谱。

等芳妈妈的红糖姜茶熬好呈上来时,已经过去两刻钟。柯晚和岑暨早已进入房里,而在岑暨的强硬要求下,柯晚不得已又上去床榻,而岑暨则坐在一旁,所以等芳妈妈来时,去接她手里端上来的红糖姜茶的人自然是岑暨。

于是就在芳妈妈惊诧的眼神下,岑暨把那碗姜茶端给柯晚。

芳妈妈惊诧于是岑暨伺候柯晚,但又觉得她不该继续待在这里,便默默退了下去。

而柯晚则在接过那碗的瞬间,便闻到那股她不喜欢的味道。柯晚不爱喝红糖姜茶,因为她觉得味道怪怪的,所以她每每来月事时腹疼都是熬过去的,熬不过去就吃药,从不喝红糖姜茶。

但今日这红糖姜茶是岑暨亲口让芳妈妈熬的,她若是不喝就是不给岑暨脸面。

柯晚不得已只能先尝一小口,但仅仅是一小口,她都觉得嘴里又甜又辣,这怪异的味道让她不自觉蹙起眉。

她抬起头:“大人。”她可以不喝吗?

但她刚唤一声大人,还不等她说出诉求,岑暨便温声道:“是我疏忽,本该前几日就督促你喝,不然今日也能减轻些疼痛。”

这话让柯晚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柯晚只能又屏住呼吸喝了几口,但这味道是属实让她喝不下去。

她又一次抬起头:“大人,奴不……”

只是这一次,是岑暨打断她的话。

只见他坐在她床榻边,神色虽温柔,但语气却是不能拒绝:“晚晚,听话。”他不允许她在她的身体上有任何一丝疏忽。

柯晚还没道出口的话就被湮灭在口中。

岑暨拿过柯晚手里的碗,慢慢地舀起一勺喂到柯晚唇边,柯晚只能张开嘴喝下去。

岑暨笑起来:“我问过郎中,月事腹疼是体寒的缘故,平日里宜多锻炼,切勿熬夜和饮食不规律,再者,可开几副温补的药调理。”

当岑暨说到锻炼时柯晚已经蹙起眉头,她不喜欢运动,而等听到喝药时,柯晚终于没忍住抬手轻轻推开岑暨再一次喂向她的手:“大人。”

岑暨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叹了声气:“晚晚,我见不得你疼……”

但这一次,是柯晚打断岑暨的话。

她缓缓道:“大人,奴愿意嫁给你。”

话音一出,柯晚再一次从岑暨的脸上看出情绪。她似乎鲜少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的情绪,但这一刻,在她的话音落下之后,男人脸上的神色明显从震惊转变为欣喜,连带着他拿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上一世柯晚到死岑暨都没能娶她为妻,这是岑暨的遗憾,所以在晚晚死后,岑暨心灰意冷,抱着她的骨灰拜堂成亲,但那终究不过是没有温度的冷物,填补不了岑暨内心的寂寥,包括在岑暨自刎时,他唯一的念想便是能娶晚晚为妻。

所以在这一世,岑暨在一开始便要娶晚晚为妻,因为他既不愿委屈晚晚以妾室的身份跟着他,这也是他上一世的遗憾和他这一世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