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游看着扶须的鬼谷子。鬼谷子说的百姓并不是指天下生民，而是指姓氏，黎民百姓成为天下人的代称，其中的黎民指的是蚩尤的九黎部落，而百姓则是炎黄后裔。当初的炎黄部落以姓氏而分，最初的百个姓氏逐渐分化出如今几百个。这个百姓更指的是从炎黄部落时期到如今一代代流传下来的真正的千年大族，这些大族隐世不出，但是他们却继承了从炎黄至今的所有东西。

    对于百姓和黎民的了解子游也是从自己的老师荀子处听说的，但是百姓是否真的存在，并且在干什么，子游是一无所知的。

    “你应该知道百姓指的是什么，你屠杀各国权贵无所谓，但最好不用动了百家的根基。百家和这些权贵大族相互交斥密不可分，你还是要留下一些火种来。”鬼谷子说道。

    “我亲自盯着的韩国都有如此之多的人逃脱，若是他们逃走从此隐姓埋名安稳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我又何必追杀殆尽呢？我跟他们又不是有着深仇大恨。”子游说道。

    “还是说说百姓的问题吧，我记得百姓最早是从八大姓之中分裂出来的，说是百姓但只有这八大姓是真正从远古流传至今的。为什么要说我会认为他们是敌人？”子游继续问道。

    鬼谷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子游，为什么这还用说吗？你在韩国的所作所为，差点让韩国所有的权贵都成为了秦军士卒的军功。现在王贲攻魏的大军，每下一城晚上就能看到罗网和秦军士卒是权贵家里清点人头，现在一些看透子游想法的人，已经明白子游这是不准备留下活口，彻底断了六国的希望。

    而百姓便是百家的根基，百家便是百姓之族扶持起来的，只不过到最后百家有了和百姓分庭抗礼的能力，双方逐渐成为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况。

    看着鬼谷子一脸的无奈和无语，子游尴尬一笑，他知道了自己做的好像是有些过火了，但是他也是无奈，他又不能分辨出那些大族是真的对复国没有想法的。至于权贵，那是必须死的，权贵都是从各国王室中分裂出来的，一朝剥夺了他们的特权，他们迟早是要反的。

    “这件事我能说听天由命，这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我唯一能说的是，他们只要逃走，并且不再有着什么复国的想法，我不会追杀殆尽，他们想要重新复兴家族，可以仕秦。也可以一辈子躲在深山或者百家之中传承家族。失败者就要有失败者的态度。”子游说道。

    看着子游强硬的态度，鬼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这本身就是一个无解的死题，秦国要的是彻底清洗被攻占土地的权力格局，只要这些权贵大族在一天，就不能彻底的完成。留下他们，他们也不会甘愿放弃这些权力。但子游并非不给他们活路，只要他们愿意放弃权力，放弃复仇，在未来的秦国东山再起，也不是不能。

    “我知道了，我会传递你的态度。”鬼谷子叹气一声说道。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百姓到底在做什么？”子游问道。

    “我们在做跟你一样的事情，天下一统也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只不过我们的办法和你的不一样，但结果我们是一致的。”鬼谷子将怀中的令牌丢给了子游。

    子游伸手接住令牌说道

    “这么说你同意让卫庄离开中原了？”

    “除了中原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有百越、匈奴。秦国之西，楚国之南，赵国之北，这天下之大有何去不了的。”鬼谷子对于自己的弟子还是有信心的，这些地方虽然不如中原，但依照卫庄的能力远离中原这个怪物聚集地，会有更大的机遇。

    看到鬼谷子同意了，子游想到了远在匈奴的公羊令，于是开口说道

    “我建议他去匈奴，匈奴那边需要他！”

    在鬼谷子不解的神色下，子游将公羊令之事说了出来。听到公羊令的所作所为之后，鬼谷子当即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当真有如此之人，公羊令的复仇已经从个人上升到了两个种族之间的斗争了。

    “公羊儒之大复仇，当真为百家之第一血性之论！”鬼谷子感慨道，随后对着北方鞠了一躬来表达他对公羊令的敬意，以一人之力，而灭一族，为中原万民驱除外患，这等人物足以被刻入历史之中。

    “这么说你同意让卫庄去了？”子游说道。

    “当然。”鬼谷子扶须说道，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要是不接受那真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了。

    任何一个百家之人在知道这种事情如果拒绝，那都是脑子有病，公羊令已经将计划完成绝大多数了，现在需要一个人去辅佐即可，说是辅佐但就是打下手和防止公羊令出现意外导致计划被迫断绝的继承者罢了，可以说这就是去捡功绩的，只要事成，卫庄青史留名都是小意思，弄不好还得给他立生祠。

    鬼谷子和子游看向了下方被五花大绑的卫庄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两人谈笑间就把这件事定了下来，可怜的卫庄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其他人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至于说卫庄愿意不愿意去，这不是子游想的，这是鬼谷子的事情。鬼谷子之前就将卫庄和盖聂安排的明明白白，让卫庄带着人去匈奴，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子游将鲨齿丢给了鬼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