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罗妮卡多少有些关心则乱，见韦恩并无大碍，破损的衣衫下，身上并无伤口，急忙闭上眼睛。

倒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而是余光里的魅魔太醒目，无时无刻不在散发致命诱惑。

韦恩提着遗忘者的脑袋，甩手朝魅魔砸了过去。

头颅脱手的一瞬间，脑袋上的头发延伸缠绕，死死绑在了韦恩手腕上。

这些头发由遗忘者混乱的思维塑造而成，疯狂的思维改变肉体，让遗忘者本身朝着虚空靠拢。

参考案例，传奇法师马歇尔，那个鸡蛋贩子。

遗忘者的长发如同活物，缠绕韦恩的手臂，发丝钻入皮下，寻找血肉寄生，使得韦恩的手臂鼓起条条经脉，皮下蠕动一条条蚯蚓。

韦恩抬起手，打量手上挂着的脑袋。

遗忘者虔诚的五官模糊，一坨大脑被挤出体内，连同发丝变作白色肉沫，一同涌入了韦恩体内。

另一边，失去脑袋的无头身躯从后方抱住了韦恩，身躯溃散为白沫，和韦恩的肌肤相融，胶水一般死死黏在了一起。

“吼吼吼！”

在魅魔的操控下，剩下的几名遗忘者一拥而上。

皆是排出大脑，抛弃最后的理智，血肉骨骼连同内脏一并溃散为白沫，淹没韦恩的手脚身躯，将他裹成一团白色大肉球。

“奥斯顿救我！”

韦恩大呼小叫，接着便是啊一声，整张脸被白沫淹没，彻底没了动静。

维罗妮卡大惊，指尖溢散信仰魔法，冲上去便要救人。

奥斯顿没有阻拦，面无表情看着女儿冲入白色肉团，把玩古银币，丝毫不慌。

遗忘者堕入虚空，舍弃最后的理智，任由虚空的知识改变自身，在魔法部的研究课题中，这个过程被称之为进化。

一种无法控制的错误进化。

知识让思维疯狂，再经由思维重塑生命本质，白银十字、黄金三角，一切平衡彻底崩溃。

此时的魔法师什么都不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进化，被魔法界称为虚空徘徊者。

徘徊于人间和虚空的夹缝，无家可归，只知道遵循本能进食吞噬。

按照研究课题的假设，遗忘者转职的徘徊者仍有清醒的可能，在错误进化后，徘徊者还有一条进化之路。

星空巨兽！

徘徊者以自身为污染源，通过混乱的思维将寄生的生命一并拖入混乱，也就是吞噬、同化、融合，将众多混乱的思维合在一处，直到彻底融入虚空大宇宙，成为可以行走在知识海洋中的生命体。

不受虚空影响的生命体，向来只有一个——星空巨兽。

当然，上述仅作为假设，无论是研究遗忘者的专家普朗克，还是研究星空巨兽的专家波恩，都没有目睹完整的进化过程。

将徘徊者投入虚空，后者的思维被知识再次污染，坚持的时间长短各有不同，但结局都是思维崩溃，肉体随之消散。

或许还差了些什么。

扯远了，回到正题。

徘徊者的污染能力极强，仅次于虚空大宇宙和星空巨兽的血肉，但要说污染韦恩的思维，打死奥斯顿都不相信。

原生体血脉的进化路线仿照古神，徘徊者上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用魔法界公认的一句话来描述——低级的进化无法影响高级的进化。

奥斯顿身边就有最好的例子，龙血。

希菲作为自然教会的大祭司，掌握诸多生命联盟的信仰魔法，自然、太阳、月光，或多或少都会一些，但她的进化路线从一开始就不是精灵，严格按照龙血的路线稳步前进。

巨龙高于精灵！

当然了，污染也好，进化也好，都严格遵循强者恒强的铁律，巨龙高于精灵，要看什么巨龙，什么精灵。

倘若是女神级别的精灵亲自指引方向，希菲的龙血就不够看了。

据奥斯顿所知，韦恩将自身的原生体血脉赌在了古神身上，哪怕只是模仿形状，哪怕只抄袭了几個外观特征，徘徊者也无法污染。

没那个能力知道吧！

所以，乍一看韦恩被徘徊者团团包围，实际上，谁包围谁还不一定呢！

韦恩想逼奥斯顿出手，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面，奥斯顿心知肚明。

他也是这么想的！

慢了韦恩一步，没有第一时间冲向遗忘者。

再看对面跃跃欲试的魅魔，奥斯顿紧紧握住古银币，敌人很强大，身边没有梅根保驾护航，他一个孱弱的白银法师，十有八九要被对方关进地下室当星奴。

好在问题不大！

类似的困局奥斯顿早有准备，量身打造了一系列plan，应对梅根不在场的局面。

他的能力简单粗暴，他有钱。

奥斯顿眸中跳动黑芒，身后推开黑暗领域帷幕，一副扑克牌落在掌心。

正常大小的扑克牌，每一张都是魔法道具，背后绘有兰道家族的郁金香家徽，由奥斯顿多年贪污……咳咳，多年平账积累的魔法材料锻造而成。

“黄金法师特有的黑暗领域……”

魅魔诧异看了奥斯顿一眼，余光瞥向他手里的扑克：“据我所知，你只是白银法师，没有能力开启随身领域。”

“不，我一直都是白银法师，能开启黑暗领域是因为我有钱。”奥斯顿解释道。

肉球内部，韦恩连连点头，所以，老登保底是个黄金法师。

韦恩怀里，维罗妮卡被捂着嘴，支支吾吾想要说点什么。

肉团单向透明，自内向外，可将外部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一边好奇父亲身上的秘密，一边恼恨两个社会垃圾内斗互飙心眼子。

“别说话，看戏就行，奥斯顿应该是一位很厉害的魔法师。”韦恩贴在维罗妮卡耳边吹气：“可以睁开眼睛，在这里，你不会被魅魔的诱惑影响。”

维罗妮卡试着睁开眼睛，一看果然如此，她好奇打量着魅魔，将其看了个清清楚楚。

胸大腿长还没穿衣服，坏女人！

“为什么你不受魅魔影响？”

“之前说了，我不近女色呀！”

那你贴这么近干什么？

维罗妮卡低头，盯着压在左胸口的右手一言不发。

首先，这不是她的手，其次，究竟要压到什么时候？

“抱歉，给你造成困扰了，不贴近点，你会被魅魔和周边混乱的思维影响。”

韦恩收回扶贫的右手，换成左手压在维罗妮卡右胸位置，没事人一样：“看戏，到了老登的回合，他抽卡了。”

真没想到，他也是个牌佬！

“老登是谁？”维罗妮卡将胸前的手挪开。

“伱父亲。”

“……”

场中，奥斯顿拿着扑克牌熟练切了起来，不慌不忙道：“据我所知，你是王室收藏于温莎古堡圣乔治教堂的魔王容器，代表地狱的色欲之主，前段时间，你被黑夜暴君赛托拉斯的使魔盖因夺走……”

“使魔为了死亡骑士而来，放着死亡骑士不管，派你来偷袭我，看你若无其事的样子，还给我切牌的时间，我是否可以认为，魔法部的叛徒和使魔结盟，且在结盟中的地位高于使魔？”

敌人不是魔鬼，一直都是魔法部。

奥斯顿一点也不生气，内行内斗，外行外斗，这个道理在哪都一样，他早就习惯了。

魅魔微微一笑，缠绕双腿的蝎尾松开，撤除绝对领域，将两条白皙的大长腿前后交叉。

肉球内，维罗妮卡抬手挡住韦恩的眼睛，警告他不许乱看。

“奥斯顿也看了。”

“我会告诉母亲，会有人收拾他。”

那我没问题了！

韦恩被维罗妮卡挡住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肉球外部，一条触手伸出，末端蠕动变作眼球。

不愧是魅魔，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这大真腿。

奥斯顿无视魅魔的诱惑，从容切牌：“你可以不说，我也可以假设，魔法部的叛徒正藏在暗中观察，他不敢现身，不会我和照面……”

“今晚的一切都是试探和收集情报！”

“我可以给他透露一些情报，比如兰道家族的运气……”

“我不清楚世界上有没有幸运女神，但兰道家族的成员，运气一直很好……”

奥斯顿切牌完毕：“这副扑克牌有五十四张，四种花色从一到十共计四十张，代表土火水风四元素，我将四元素魔法按照破坏力高低分别封印，十破坏力最强，一最弱……”

“然后是王子、皇后、国王的十二张，以及两张大小鬼牌，高于四元素魔法，分别对应着不同的信仰，每一张都造价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