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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119(2 / 2)

作品:《吉祥饭馆

交情是处出来的,半年下来饭馆上下感情都很好,有吉祥带头,大家互相拜年道别,收拾好行李回乡去了。当然,那些搅屎棍、德行不好的也早叫周老三给轰出去了。

伙计们陆续走了,院里很快空旷了,只剩下乔玉香周铁牛等人,葛秋收拾好东西,跟着一同乡一块回老家过年,唐小贵还没往未来的岳父母家送年货,粗粗的收拾好东西就高高兴兴,寻了根扁担,一头坠着行李,另一头坠着年货,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估计明儿就去岳父母家。

乔玉香帮着吉祥往窗户上,门上贴红条儿,看着唐小贵屁颠屁颠的背影笑道,“他哪里是惦记长辈,分明是想媳妇儿了!”

唐小贵本来存够了彩礼钱,两家长辈一商量,又想把家里的房子翻修一遍,婚期就又往后推了半年,竟排在了乔玉香和周铁牛后头,秋天的时候唐小贵和未婚妻见了一面,果然是个美哒哒的姑娘,唐小贵从此就把魂全寄托在了未婚妻身上,乔玉香说的没错,他哪里是去送年货,就想着去见媳妇儿,说上几句话。

吉祥笑了笑,说起这个,乔玉香和周铁牛也好事将近,吉祥包了几个银锭子,是她私下补贴给乔玉香的,给她做压箱钱,无论是看在姐妹情谊,还是掌柜的和管事的交情,这笔银子都该给,也给的值。

“你们俩二月初五就办事了,还有啥缺的没有?”

周铁牛这边王金秀会帮着操心,到时候饭馆里拨几个伙计加上村里婶子伯娘们帮忙,酒席和新房都能收拾出来,娘家人要准备被子、枕头、手帕、面盆等等物件,乔玉香自己备好了,现在只差喜服。

“我已经扯好了料子,也给铁牛个量了尺寸,这个年我啥也不干,就在屋里呆着做喜服,半个月一定能做好了。”乔玉香笑盈盈的说着,脸微微发红,有些待嫁新娘子的娇羞劲儿。

吉祥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接着她往窗户上糊了一条红纸,压低声音说,“我觉着这个年啊,你和吉瑞都得小心着点儿,恐怕你叔叔婶婶还会问你要钱,你想啊,开年你就要嫁人了,嫁人之后他们没理由问你要钱用,这个年是最后的机会。”

乔玉香嗯了声,挑了眉,“放心,说什么我也不会给一个子儿,吉瑞的钱都存在我这里,我一定给捂得死死的。”

“他们来硬的我倒不怕,别人越硬你越犟,我是知道的。”吉祥叹了口气,“就怕这次他们来软的,冲着你哭穷卖惨,你咋应对?”

这个乔玉香倒是没想过,她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要是叔叔婶婶真这样,她八成是抵挡不住的,因为她和叔叔婶子的关系不好,但是和小侄子小侄女很好,那几个孩子是她从小带到大了,若这对恶心夫妇用小孩子做筏子就掐住她的命门了。

吉祥朝乔玉香伸出手,“看你犹豫就知道要坏事,回家前先把钱都给我,我帮你收着,等你俩成亲了我再还你。”

“行。”乔玉香毫不犹豫,脆生生应了,回屋将存下的一包银子都给了吉祥,吉祥打开瞧,里面有四个小布袋,一袋是她给的压箱钱,另外三袋分别吃她自己、周铁牛以及吉瑞的工钱。周老三和吉祥教管事的伙计们学过简单的字和计数,乔玉香学的很好,为了防止账目乱,她还用一张纸简单的记了账,上面清楚的很。

“行啊,你成了大管家了。”吉祥笑道。

乔玉香又是羞又自豪,“什么大管家,能者多累,他们一个笑一个傻,只好由我来管账哩。”

处理好店里的琐事,已经快到中午了,就剩下了六个人,早早的吃了一顿晌午饭,吉瑞来找姐姐一块儿回乡过年,周铁牛在姐弟俩面前转悠,大概有什么心里话要说,可话到嘴边就像被浆糊给糊住了似的,咋都说不出口。

周老三在一旁看的干着急,小声的和吉祥咬耳朵,“铁牛这脸皮一下厚一下薄,连句好听话都不知说,幸亏是乔玉香先看上了他,不然这呆子怕要打一辈子光棍儿。”

一听这个,吉祥不同意,“明明是他先看上玉香的。”

“没有吧,我瞅老早以前乔玉香看铁牛的眼神就不一般,就像……风里飘着的沙子,缠缠绵绵,黏黏糊糊。”周老三刚说完这个比喻,就被吉祥推了下。

“哪有你说的那么腻歪……”

这边争论着究竟是谁先看上谁,那边乔玉香已经磨蹭不住要启程了,最后还是她鼓起勇气问周铁牛,“我要回家了,你就没啥要和我说的?”

周铁牛挠了挠头,涨红着黑脸,“我会去看你的。”

乔玉香想笑又憋着笑,“那你来了,找个小孩去我家喊我,别直接往家里来,省得应付长辈。”何况,家里那俩长辈不值得应付。

“行,我知道!”周铁牛生怕乔玉香不许他去看她,一见乔玉香满口答应,高兴的嘿嘿直笑。

傻子,乔玉香拎起东西和弟弟回家去,边走边想,半个月不见面,你想我,我也想见见你嘛。

……

李思和桂婶是过了身契的,吉祥和周老三多给了一个月的月钱,留了他俩在镇上过年,顺便看屋子,两人吃的喝的烧的炭都有,还有钱拿,自然万般感激。

一开始吉祥还有些过意不去,留他俩在镇上过年似乎有些孤零零的,周老三说不会,“跟咱们回乡下才遭罪哩,乡下人多口杂,他们应付起来心累,还不如单独过年清净,何况两个人做伴,说说话喝点酒吃些肉,多潇洒,刚才桂婶和李思可乐开了花。”

从舅爷爷家回来后吉祥看周老三买了两大青骡子拖货用,还打了一辆车,往后走动回乡都方便许多,这次回乡过年就是套的骡车,周铁牛在前面赶车,吉祥和周老三坐在车厢里,脚边放的全是年货。

好天气路就是好走,薄薄的日光虽然不够炙热,晒久了还是暖意融融,周铁牛赶着车还来劲儿了,哼哼气荒腔走板的不知名小调来,周老三也跟着来劲儿,坐在车厢里和周铁牛一块唱。

两个男人凑一块嗓门自然大,飘荡在路上,林间。

不一会骡车驶进了村,今日是好天气,很多人抱了家里的被褥枕头大棉鞋出来晒,晒一两个时辰就翻面,用木板子拍拍打打,把上面的灰尘打下来,夜里睡觉的时候又软又暖和,就和盖新被子一样。

周苦生家的红英嫂就正在拍被子,啪啪啪拍的响极了,这是一床蓝底带红花的大棉被,足有十斤重,寒夜里盖这个别提多舒服了,被芯和被面都是儿子给买的,红英嫂已经炫耀好一阵子了,一有好日头就把被子抱出来晒,有人夸这被子好她就喋喋不休的说儿子如何能干,如何孝顺。

原本周村最爱炫耀的是王金秀,但是最近半年大概是炫耀够了,她又忙着备年货过年,叫红英嫂翘了几天尾巴。红英嫂心里那个得意啊,王金秀的老三挣那么多钱、开那么多店又咋样,不在身边到底不能孝敬爹娘,哪里像她的好儿子,处处贴心,挣了钱先给爹娘买好东西。

“哟,那车夫好像铁牛。”

“你最近是不是没吃着油?什么眼神,那就是铁牛!”

众人的议论声吸引着红英嫂暂时撇下拍被子的动作,推开院门站在门口踮着脚往外瞧。一头精神劲儿十足的青骡子拿着辆车进村了,坐在车辕上赶车的是和骡子一样精神的周铁牛。

村里偶尔来牛车、骡车都不稀罕,可是赶车的咋是自己人呢?村民们议论纷纷,有说这骡车是租来的,也有的说这骡车一定是周老三买来的,无论如何,这阵仗回村,都给周虎生一家贴了大面子,不少人跟着车慢悠悠的到了周虎生家门外。

周铁牛跳下车,一边扯着嗓子喊,“虎生叔,金秀婶,三哥三嫂回来哩。”

于此同时周老三也从车上跳了下来,又伸手扶吉祥下车,这时候周铁牛已经把院门推开,把骡车往院里赶去。围观的村民们纷纷打听,七嘴八舌的问这骡车是咋回事,吉祥的肚子几个月了,猜男女等等。

车是买的没甚好瞒,月份过了三个月早就稳定了也不必遮掩,至于男女,周老三心里门清,村里的新媳妇过门开怀,大家都觉得头胎是男丁的好,生女儿新媳妇总要听好几箩筐的闲话,他才不想叫吉祥也受这份罪,于是大咧咧的说,“男娃女娃都好,嘿,不过我就盼着生个女娃娃,女儿好啊,贴心,我在菩萨面前许过愿了,就盼着吉祥生个白嫩的闺女,就是不知道菩萨肯不肯理我哩。”

红英嫂呀了一声,“只听求男娃的,还从没听过跑菩萨面前求女娃的人,老三你也太荒唐了,仔细金秀揍你。”

周老三刚才是胡说八道,他根本没往庙里去,又何来许愿的事情,不过是知道乡邻们爱扯闲话,先用话封住路,生女娃是他更菩萨许愿了,生男娃是菩萨没搭理他,总之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和吉祥没关系。

不过红英婶这话听着不太舒坦,周老三笑着损她,“再荒唐那也是我自己的事,碍不着别人,哦对喽,红英婶,你家老五回家了吗?最近我老看他在镇上晃悠,怎么快过小年了还没回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起自家老五红英就是一脑门官司,前头两个哥哥都很能干,体贴孝顺,偏偏他不成器,田地里的活儿都不做,总往镇上泡,就不是过日子的人,她没少为老五发愁。

“嘿,回,怎么不回,马上就回来了。”红英婶讪讪的,觉得脸上无光,正准备回去继续拍打她的大被子,在屋里切辣椒的王金秀和周虎生闻声出来了,周老三和吉祥赶紧往院里去,周铁牛忙着将车里的货卸下来。

红英看了卸下来的年货直吸凉气,我的乖乖,这么多东西,瞬间觉得院子晒的蓝底碎花被子不够好,自家的孝顺儿子比不过能挣钱的老三。

要是自家孩子也一车车往家里搬年货多好哇。

红英带着郁闷走了,王金秀高高兴兴地拉了吉祥的手,又拍拍周老三的肩膀,喜滋滋道,“太好哩,回来的这么早啊,我还以为过了小年你们才回呢。”

吉祥也握紧王金秀的手,笑着说,“挣钱重要,回家过年也重要,最重要的还是过日子,孝敬娘和爹。”

这话王金秀听着舒坦,笑呵呵的让他们赶紧进屋喝点水烤烤火,歇息一下,一家人团圆过年她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慧香生的小娃娃你们还没见过吧?待会去看看,她抱着孩子串门去了。”

“行,我们先陪你和爹说话,好些日子没见,想你们想的觉都睡不着。”周老三说的话更肉麻了,甜酥酥的把王金秀的心哄的热热乎乎。

“你啊,全靠这张嘴,最会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