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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清除(1 / 2)

作品:《公主决定登基

谋害太子案尘埃落定的时候,很多人觉得匪夷所思。

因为玉姬生父荣汇的死,实际上和太子并没有关系。七年前端穆皇后尚在,东宫被压得不敢抬头,太子一党根本不敢在官员考评这样敏感的大事上伸手。

把黑锅扣到荣汇头上的,是已经告老的太傅。熙宁帝做太子时,太傅就是熙宁帝的太子太傅,德高望重,即使退出了朝堂,朝中也依旧有大批门生故旧。

以玉姬沦落风尘的处境,除非她能进宫把熙宁帝迷得昏头转向,否则哪怕她再奋斗五十年,都别想撼动太傅的根基,为父报仇。

根据景曦的猜测,玉姬一开始拼命用手段进了东宫,是希望能借助太子的宠爱对付太傅。

但是她进了东宫之后,就发现自己原本的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

太傅是老臣,还是天子之师,且从来不在朝中站队,只跟从熙宁帝的意见。无论是当年权倾一时的宣皇后,还是太子、吴王、晋阳公主景曦,他都和和气气笑脸相迎,但是谁也别想逼他站队。

而太傅的权势声名,又给了他这样做的底气。说的简单一点,除非太傅鬼迷心窍突然造反,或者拿把刀把太子捅死了,除此之外,他无论犯什么错,都不可能真的被治大罪。

太子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蠢,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宠爱的美妾去和太傅对上,更别说借此威胁太傅——这样做无法动摇太傅,但太傅一定会反扑太子。

玉姬是个非常会审时度势的人。她在看清了自己原本的计划不可能走通的时候,迅速改变了计划。

她的计划缜密、细致,而且疯狂。

——她决定毒害太子!

一国储君遇害,无论会不会死,一定会引起惊天动地的震动,玉姬也一定会被查出来。

但是她不在乎。

因为只要玉姬被抓,三法司共审,她就可以将太傅做过的事在公堂之上嚷出来。

三法司当然不会因此对太傅发难,但丧子的皇帝一定会。

太傅抓人顶罪,最后阴差阳错导致太子被害。皇帝对太傅的师徒之谊就算再深,也绝不可能再让太傅安享晚年了。

玉姬的设想其实不错,拼了自己一条命,把太傅拉下水,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其实不小,只要给太子下毒成功,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在宫里下毒也是个技术活。太子身边能入口的东西都要再三检查试毒,玉姬自己做一份点心给太子拎过去,都要先由试毒太监尝一尝,过半个时辰没事,才能端到太子面前。

于是玉姬把毒下在了一个没有人能试毒的地方。

——下在了她的口脂里。

太子不可能想到,每当他亲吻玉姬娇艳柔嫩的嘴唇时,都有剂量不大却极其稳定的毒被他一起吞下。

玉姬宠冠东宫,从进入东宫到事发之时,一直风头无两。整整一年半的时间里,太子都从未厌弃过玉姬。

也因此,毒药的剂量稳定且缓慢的在他体内增长着。

前来请脉的太医当然察觉到了不对,然而玉姬用的毒药十分隐蔽,在不积累到一定程度之时,是不会立刻爆发出来的。因此太子对自己脉象的轻微改变并没有上心。

毒药下在口脂上,玉姬也无可避免地跟着中毒。她非常小心,尽量减少了自己服食的剂量,因此在太子毒发之后两日,她才跟着毒发。三法司由此盯上了玉姬,他们认为,玉姬中毒必然是因为她和太子之间有什么共同之处,才会一起中毒。

——然后他们就查到了中毒者原来就是下毒者。

景曦从自己被杀的阴影里走出去之后,渐渐掌握了些权力,也因此将太子中毒一案的始末弄了个清清楚楚。

玉姬在供述时,还曾经提到和晋阳公主景曦有关的地方。她说晋阳公主遇刺之后,这件事居然没有大查特查,而是以一种极其滑稽可笑的方式翻了篇。玉姬对此忧心忡忡,开始怀疑熙宁帝对子女的在意程度。

毕竟晋阳公主生前也是权倾朝野,连太子都要忌惮的角色,死后却如此草草,空有哀荣,却没给她一个交代。

玉姬很担心太子中毒之后,熙宁帝也会敷衍过去。但即使担心,玉姬依然以她强大的心理素质,一次没落,剂量稳定接着下毒,风雨无阻,实在感人。

但是玉姬没忧心几天,她就察觉到太子在晋阳公主的遇刺中并不十分清白。于是她的忧心也跟着消散无踪,并且确信太子出事,愤怒的皇帝一定不可能放过连累太子的太傅。

——皇帝能因为太子,放弃追查晋阳公主的死因,这更加说明了皇帝对太子的重视啊!

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景曦差点气个倒仰。

重生回来之后,景曦不是没想过拉玉姬一把,毕竟玉姬心狠又有决断,这样的女人如果能收到自己麾下,绝对有用。

但是她再三斟酌之后,还是放弃了。

无他,玉姬在东宫里地位有限,没几个亲信,她已经给太子下了一年的毒,其中的破绽数不胜数。事发之前没人能抓到她的把柄,但事发之后,龙骧卫进驻东宫彻查,玉姬绝对跑不掉。

景曦在东宫里的眼线也不多,没办法帮玉姬扫清破绽。为了避免把自己卷进去,她只能忍痛放弃将玉姬收为己用的想法。

太子妃则在这起下毒案里扮演着一个非常特殊的角色,太子深夜毒发,只能敲开宫门,入宫请太医。

宫门一旦下钥,除非有持皇帝手谕者前来,否则不能开宫门。太子和景曦各有一块能进宫的令牌,太子与太子妃情意甚笃,交由了太子妃保管。

太子妃深夜惊动,亲自带人去敲宫门。好不容易才将宫门敲开,将太医请回了东宫。

如果敲宫门的不是太子妃,就算来人拿着东宫令牌,禁卫都绝不可能冒着极大的风险直接开宫门。至少要先派人请示熙宁帝,然后再从太医院带太医过来。

太医赶到东宫的时候,太子的情势凶险至极。假如不是太医来的及时,太子很难没有任何后遗症的被救回来。

景曦打的主意就是让太子对太子妃心生芥蒂。上一世太子是真对太子妃无比信任,才会将至关重要的令牌放在她那里。而太子倘若对她生出疑心,自然就会将令牌收回。

届时太子毒发,太子妃没有令牌,就算她一头撞死在宫门前,禁卫也得先请示熙宁帝才敢给她开宫门叫太医。

景曦的这个想法很草率,其中更有很多变数——譬如太子不一定会对太子妃生疑,又或者万一太医就是及时到了呢?

不过这个草率的想法实施起来不需要任何成本,景曦似是而非地写几个字,云容就及时地将这个假消息传了出去,都不需要景曦再推一把。

这个细枝末节的小小计划只是顺带,景曦真正要做的,是命留在京中的人想办法助长吴王的气焰。

晋阳公主被迫离京,太子禁足,吴王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公主府的人再从中推波助澜,吴王只会更加骄横。

——他跳的越高,就摔得越惨。

景曦微微一笑,没有对云秋多说什么,她信手翻了翻各家的拜帖,心中对楚霁充满了思念。

假如他在这里,这些世家就不必她亲自费心了。

可惜楚霁现在还在南州勤勤恳恳,景曦叹了口气,转而把希望寄托到了谢云殊身上。

“希望他不要不识抬举!”景曦真诚地道。

京城和晋阳之间的消息传递频繁且快速。时间刚从八月过渡到九月,京城的信就又到了。

“动手吧。”景曦道。

她一声令下,公主府的护卫立刻行动起来。不过片刻,外院、后院都有哭喊声短促地响起,随后又迅速消失。

纯钧前来复命,将八个绑的严严实实,粽子一样的人拖进来扔在院中,请景曦发落。

“这么多?”景曦挑起眉。

纯钧连忙道:“其中四个只是有过可疑举动的,还需要审讯才能进一步判断,这四个。”

他伸手指了指左边的四个粽子。

“这四人是确定无疑,与府外有牵连的人。”

景曦的目光跟着移动过去。

纯钧派人盯了很久,绝不会抓错。这四人中有三个是谢云殊带来晋阳的,只有一个是公主府看守后门的守卫。

他在对方出外办事时会给对方留门,并且把对方回府的时间记的早一点。看似不算什么大事,然而这模糊的时间足以对方去做很多事,包括联系府外的人传信。

这个守卫也是被抓的八人里唯一一个公主府的人。

景曦治府甚严,叛徒出现一个对她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失败了。她丝毫感觉不到高兴,脸色冷淡,下面的人一个个屏气凝神,不敢插话。

“带下去审。”景曦淡淡道,“审完之后就和王氏一同处置,让府中的人都看看,背叛是什么下场!”

王氏指的就是原本的云容,她本姓王,云容这个名字是按着景曦身边宫女的名字改的。景曦已经提上了新的“云容”,她就只能被以姓氏称呼了。

纯钧接着道:“这些人传信往京城,是先从府中打探消息,然后送出府去,交由安排在府外的人手传往京城,卑职查到,他们安排在府外的接头处在城南鸿鹄巷成记珍宝阁,掌柜姓成,要出府抓人,还请公主安排。”

景曦点头。她从袖中摸出一方令牌,道:“你拿这个去一趟巡检司找唐槐庵,就说这家珍宝阁勾结公主府的人,盗取府中珍宝,在此销赃,请巡检司出动人手,快速抓人。”

“等抓了人,就从巡检司把人带走,唐槐庵不会和你们为难。”

纯钧应了声是,上前接过令牌,快速离去。

“殿下。”云秋在一旁低声提醒,“还有驸马院中的婢女素晓。”

景曦颔首:“本宫没忘,不过素晓行为谨慎,没有留下太多可疑之处,到时候交由谢云殊处置即可。”

新任云容从一旁捧茶上来,她乖觉能干,对着比自己资历深的云秋和年纪小的云霞都十分恭敬,又懂进退知分寸,并不输给原来的云容。

景曦淡淡道:“等纯钧处置王氏两人时,叫正院的人全都去观刑,免得再有人心思浮动,做出背主之事。”

侍女们全都恭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