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偏偏喜欢 / 章节正文阅读

46、第四十六章(1 / 3)

作品:《偏偏喜欢

寒凛出国这段时间,柏岁岁一星期过来他家三次,给花浇水,然后打扫卫生,但是从不住在这里。

她有些顾忌,季佩玲也许会随时过来,要是寒凛不在,而她却住在这里,那她脸皮也算够厚了。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半月过去,她和从前一样,每天蹲点采访写稿,偶尔也参与剪视频的工作,过得很充实,偶尔会很想他,但是一想到他很快就会回国,她的心情就会变好。

一直没有和季佩玲联系过,虽然季佩玲留了她的联系方式,但从未找过她,直到这天周末,她有空去寒凛家里收拾屋子。

因为这周繁忙,她已经有五六天没有过来了。

她特地买了些花肥和一些厨房用具,因为发现他的厨房缺少很多东西,阳台的花草有些长势不太好,发信息问过他了,得知他养花草从来不施肥。

她用密码开锁进屋,发现玄关的灯亮着,客厅也是。她一瞬间愣住,在想是不是他提前回来了?

心头漫上喜悦,就连步子也变得轻快。

她压下心头的快乐,轻轻走到客厅里。后边传来动静,她转身,一瞬间脸色僵硬。

季佩玲从寒凛的卧室走出来,见到她,没有吃惊的神色。

柏岁岁却忽然很不安。

季佩玲朝她点一下头,优雅地走向沙发坐下,对她说:“会泡咖啡么?给我泡一杯吧。”

柏岁岁摇头,“如果是手磨咖啡,我不会泡。”

季佩玲没有诧异,点头,示意她坐下。

她坐在季佩玲的对面。

季佩玲开门见山,道:“上次要了你的联系方式,却一直没有联系你,抱歉,工作有些忙,所以疏忽了。你和阿凛是在交往吧?”

柏岁岁点头。

“我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柏小姐,听说你念的是新闻学专业对么?”

“对。”

“现在在江淮电视台实习?”

“是的阿姨。”

“嗯,记者的工作挺辛苦的。有没有考虑过换别的工作?”

“暂时还没有,虽然有时候很辛苦,但我喜欢这份工作,所以不觉得有多累。”

季佩玲点点头,低头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沉默两秒,再次开口道:“你很坦率,如果你只是做为阿凛的普通朋友,我会很喜欢你。”

说到这里,季佩玲顿了顿,“但是,如果是做为他的恋人,或者说,你以后会成为他的妻子,我可能不太赞成你们的关系。”

柏岁岁没有说话,安静地听季佩玲说完。

“他每天会开着宾利去电视台接你?”季佩玲问。

“不是,只是偶尔,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不可能在规定时间下班,所以需要加班到很晚的时候,我不会让他等我下班。”

季佩玲抬起眼皮,笑了笑,说:“但是他一定会等你下班,不管有多晚,对不对?”

“……”

诚如季佩玲所言,寒凛会这样等她。

季佩玲此时蹙了眉毛,说:“柏小姐,你父母都不在了对吧?抱歉,我无意追究你的家世,只是想说,你和阿凛可能不合适,他是家族的继承人,门当户对的婚姻才是他所需要的,如果和你在一起,他也许会失去一切,你懂么?”

柏岁岁的手指蜷缩成拳头,默然半晌,起身道:“阿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么我不拐弯抹角了,虽然这些话本就俗套,但我还是得说。柏小姐,你得到多少钱才打算离开我儿子?我不是逼迫你做选择,只是希望你能为他考虑。如果他失去了所有,财富地位以及家族的支持,你还会选择和他在一起么?我不会阻碍你做选择,也不会做别的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季佩玲说着,垂下眼睑,淡淡道:“我曾经用不光彩的手段得到一场婚姻,也伤害过一个人,不,不止一个人,也许很多。但最后我没有我想象中的快乐,更多的是失败感。所以,我不会阻挠你和他在一起,也不会伤害你或你的家人,只是想告诉你,任何时候,随心所欲都需要付出代价。他的爷爷还健在,一生都在维护家族利益,如果阿凛不听话,我想他爷爷会有办法让他听话,或者,换个继承人。”

柏岁岁一怔。她知道,季佩玲不会用这种话恐吓她。

那个老人,寒凛的爷爷,做得到,也做得出。

“我希望你想清楚,离开他,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钱,足以让你下半生无忧无虑,不离开,也可以,但他也许会因为选择你而失去很多东西。”

季佩玲说完,拿起包起身欲离开。柏岁岁追到玄关,叫住季佩玲。

“你有话说?”季佩玲转身。

柏岁岁点头,道:“我离开他。但不需要你的钱。”

“你想清楚了?”

“是,我井不是不喜欢他了,即使他之后一无所有。我希望可以和他在一起,可我不希望……他因为我失去那些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季佩玲没说话。过了会儿,她说:“真的不要那笔钱吗?你也许不知道,我能给你的数,是九位。”

柏岁岁一愣,没想到会这么大方。吓死人。

她迟疑半晌,笑了笑,说:“阿姨,你可以给的数目,确实令人吃惊。我一辈子不吃不喝不睡觉拼命工作到死的那一天,也赚不到这么多钱,也许以后我会后悔吧,但现在不会。我和他在一起不是为了钱。虽然我的工作,工资不会很高,但我父母给我留下两套价值不错的房子,还有一笔可观的存款,所以我其实没什么后顾之忧。”

“阿姨,我没有那么高尚,谁不喜欢钱?我只是……不想让他觉得,我只是为了钱,才离开他。”

季佩玲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ˉ

自从和季佩玲的那次谈话后,柏岁岁没有再去过寒凛的公寓,她没有再和他联系,又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像以前那样,不告而别,像个神经病一般,忽冷忽热。

她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她,或许彻底对她死心了?或许恨她。

但她从不担心他会因此一蹶不振。他不会。

就连宋亦可偶尔喝醉了也会说:“你是不是在玩儿他啊?我是他,一定恨死你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学毕业后,柏岁岁还是考了研,攻读经济学专业,毕业后成为一名经济记者,主要报道财经市场的新闻信息,分析记录财经事件。

经过一年多的历练,导师推荐她到香港一家颇有影响力的财经杂志社工作,主要撰写深度财经新闻为主,也写一些人物专访,而人物专访,一般得自己约人,如果约不到,别人约到了,将会丢失一次宝贵的曝光机会。

她其实很想让自己的文章刊登在杂志主板块,甚至上封面,让自己的文章title和名字在封面占据一个醒目的位置。

在香港的工作和以前差不多,同样是个体力活儿,也需要一点儿人脉,以及,脸皮要足够厚。

按照上边交待的采访任务,她每天需要奔走在中环的各大公司、酒店以及会议场所,与各金融机构、上市公司或政府机构打交道,要说和从前在电视台做文字记者有什么不同,也许是财经记者不需要日晒雨淋,运气足够好的话,甚至能和商业领袖“谈笑风生”……

只是偶尔,面对被她采访的金融大佬们,或者大佬的夫人们穿金戴银的行头闪瞎她双眼的时候,她会想起曾经季佩玲说要给她九位数字的“分手费”。

如果她当时不要脸地接受了那笔钱,再精明一点看准风口找专业的理财专家一起玩儿投资,说不定现在也算个小富婆了?

越想越头疼。有时候,她是真的会头疼,大概是那时候她不告而别,因为暂时找不到住的地方,在陌生城市的街头淋了一夜雨导致。

她那时候疯了一样,跑到另外一个城市躲起来,为了不被他找到,她连车票都不敢买,坐着没有正规执照的旧巴士,和很多进城做工的乡下朋友挤在脏乱差的车厢里,颠簸十几个小时。

离开江淮三个月后她听说,森科的社长把公司卖了,具体被哪家大集团收购了她不得而知,因为新闻报道很少,或许是被人压下了。

她再次回到江淮,考研又考到另外一座城市,之后来到香港。

财经记者的工作时间跟着股票市场的运作时间维系在一块儿,香港的三月和八月为业绩期,上司公司会在这段时间公布全年或者半年的财务报表,这种时候,财经记者自然要跟进报道。

杂志社的主编梁姐扔给柏岁岁一个任务,让她专门跟进一家上市公司进行追踪报道。

“追完这家上市公司的情况后,你最好能约这家公司的总裁,写一篇他的个人专访,金融新贵嘛,单身未婚没女友的钻石男,噱头很足,最近几期杂志销量下滑,我们需要一支强心针了……他似乎是南城人,我记得你的资料上显示,你也是南城的?那最好,也算一个金手指,老乡嘛好说话。”

“……一个城市那么大,老乡算哪门子的金手指啊。照你这么说,现在我在香港工作,我能随便认一个香港上市公司的董事局主席做干爹吗?”

梁姐笑,“你要是有本事,也不是不行。到时候记得在你干爹面前介绍介绍我。”

“……”

“资料发你邮箱了,好好准备准备,据悉,他今晚会参加宏海金业老总千金的订婚宴,你好好把握机会,别人煮熟的鸭子飞了。”

“……”

连资料都提前替她准备好了,那看来她今晚得拿下这个专访的约,不然梁姐可能会发飙。

ˉ

宴会厅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顶层,设计很特别,露天豪华设计,围绕边缘一圈做了特殊的双层设计,喷射的干冰雾气袅袅腾腾,铺上厚厚的红玫瑰做点缀,水晶灯透射淡淡光芒,萨克斯曲调柔和浪漫,欧式桌椅漆成象牙白,每张桌上都放着白色瓷瓶,其中的粉色玫瑰优雅盛开。

入口处,一对准新人与宾客侃侃而谈,迎来送往间十分优雅从容。

不知道为何,柏岁岁有些紧张,她不是第一回到这种场合蹲点约人,或许是因为宏海金业财大气粗又是世家名门,受邀的宾客都来头不小,所以她才有些紧张吧。

她本来怕不会被放行,只是她刚报了自己工作的杂志社,侍应生便彬彬有礼地请她进入了宴会厅。

大概是人脉极广的梁姐已经提前打点好了吧。

角落有张类似秋千架的吊椅,没有人待在那儿,那里正好静静。她的习惯是,等“目标对象”酒至半酣时去套近乎,成功的几率最大,现在宴会才刚开场,她可以先休息,也好做准备。

客人们都很安静,不时小声说笑交谈,她心情放松了一些,一边看梁姐发给她的资料。

她刚坐下,侍应生给她端来一杯鸡尾酒,冒着寒气,杯沿夹着一片柠檬,酒里放了薄荷。她的好朋友又快来了,所以不能喝冰的,因此她接过鸡尾酒后对侍应生说了谢谢,把酒端着,趁没人看见,转身倒进一盆花里。

只是她的动作太快,没看清楚背后还站着一个人,那杯酒直接淋到了那人的皮鞋上。

“……”

她记得这里刚才明明没有人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淡定,没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不了肉疼赔点儿干洗费就好了,没问题的。

她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抬头看向那位倒霉蛋,“对不起”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她的脸色却僵住了。

是他。居然是……他。

她手里的空酒杯掉在地板上,“砰”一声,附近的人都看向二人,经理模样的人急忙走过来处理。

“二位没事吧?我们来处理就好,请好好享受今晚的愉快时光。”

“……好的,抱歉。”

经理叫了两个侍应生过来。

柏岁岁退到玻璃围栏的尽头,不小心又踩到一朵玫瑰。

她蹲下来捡起,找不到垃圾桶,四处张望时,手指紧张地按压着玫瑰花茎,刺没刮干净,她的指尖流血了。

刺痛的感觉才袭来,她被人拉着走向寂静的角落。

这里依旧花草葱郁,像个小花园。

她的手紧紧攥成拳头,脸色也有点发白。寒凛扯了张纸巾替她包住流血的手指。

“压着。”他说。

她愣了几秒,才按他说的做。

“你的鞋……对不起。”她垂下脑袋。

“只有鞋么?裤腿也被你糟蹋了。”

“……对不起。你去换条裤子好了。”

“……”

说完她立马就后悔了。

寒凛上前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掐住她的下巴,沉声道:“好啊。你说,我上哪儿换?”

“……”

她扭了扭头,他还掐着她的下巴,不松手,虽然力道不大,但是已经有人在看这边了。

他似乎很受欢迎,几位年轻的女士窃窃私语,话语传进她的耳朵里。

“那位不是金铖资本的寒总么?旁边那是谁啊?女朋友?”

“从未听说寒总有什么女朋友,不知道怎么混进来钓凯子的捞女吧。”

寒凛轻声在她耳朵边说一句:“哦,要钓我?”

柏岁岁:“……”

她看了看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一别经年,他已经彻底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如今他是炙手可热的金融新贵,矜贵骄傲。

而她,虽然也不算混得惨,甚至在这行也算混得不错了,但和眼前的资本家比起来,她还是太弱了。

怪不得被说是来钓凯子的。明明是来约人的财经记者,她却穿得花枝招展。

寒凛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