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被两名保安押送到一楼时，就碰到了赶来的民警。

两方交接时正赶着下台阶，白祈脚上那双大了两码的鞋被身后的保安大兄弟一脚给踩掉了。

白祈越想越气，怒而伸出脚用力往前一踢。

昂贵的皮鞋在空中划过一道沉重的抛物线，落在了不远处喷泉池里的边缘，然后颤颤悠悠掉了进去。

押着他的民警小声跟同伴说：“看来病的不轻。”

白祈：“……”

正在工作中的喷泉在空中喷出一道道水柱，最后哗哗啦啦地落在池水中，仿佛在演奏一场欢乐的钢琴曲。

神明不穿回头鞋，白祈毅然决然地抛弃了那只鞋子，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跟着民警坐进了警车。

白祈给顾渊狠狠地记上一笔。

都是顾渊的错！等顾渊求他的时候，他一定要重重地羞辱对方。

憋了一肚子气，又坐了冷板凳的光明神面对民警的询问极其不配合。

“姓名？”

白祈臭着脸开口：“你们没有资格知道。”

“身份证带了吗？或者报一下身份证号？”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你是怎么认识顾先生的？”

“我是他爹！”

民警：“……”

半个小时后，白祈再次坐进了警车。

一路上白祈表现的都非常平静，但是当他再次从警车上下来看见门口那几个大字时炸了。

白祈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问旁边的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这么对我？”

正拉着白祈往里走的片警跟同伴挤着眼睛：“知道知道，请神明暂时住在这里，过两天我们再来接你。”

白祈：“……”

别以为他听不出话里的敷衍。

此时阳光正好，院里的病人大都在外面放风，听到民警的这句话，同时虎躯一震。

啊！看啊，那与众不同的发色，威武的气势，惊为天人的神姿，这不就是神灵现世吗？

最重要的是这人是被警察叔叔亲口盖章承认的！

他们竟然跟光明神住在同一座城堡！

他们激动的都要浑身颤抖了。

而白祈丝毫没有察觉到众人热烈的眼神，他压着心中的怒火抬脚走进了疗养院。

他发誓，今日他怎么来的，明日就让顾渊怎么请他回去！

神明来了，这个消息在极短的时间以暗号的形式传遍了整个疗养院。

中午午休，秃头的老谢头穿着白兰条纹病号服，偷偷拉开了隔壁的房门，扶着门框把脑袋探了进去。

见床上的青年闭着眼睛靠坐在那里，他激动地小声喊道：“神明？”

听到称呼，白祈撩了一下眼皮意外地看过去。

这人倒是眼光不错，比顾渊顺眼多了。

见白祈有反应，老谢头颠颠地跑过来从衣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根黑皮的……烂香蕉。

他双手合十虔诚地开口：“光明神大人，请收下信徒的供奉。”

他的话音刚落，仿佛像是摁下了开关，从他身后呼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

有人用病号服兜了一捧土，有人抓了一把烂树叶子，有人拿着不知藏了多久，散发着恶臭的臭袜子，还有人拎着一只破了一个洞的鞋，推推嚷嚷从门口进来了。

“还有我的……”

“呀呀呀！愚蠢的人类，都让开！只有我才有资格给神明供奉。”

“神明，请赐予我力量，我要代表月亮消灭这邪恶的世界。”

“神，我临床的老李头睡觉呼噜声太大了，求你把他带走……”

一屋子叽叽喳喳的人，都能把屋顶掀翻。

被围在人群中的白祈僵着脸扯了扯嘴角，表情慢慢回归麻木。

他才想起来，第一精神病疗养院里，就没有一个正常的病人。

而让一介神明沦落成精神病，全都是拜顾渊所赐！

这回他跟顾渊的梁子结大了！

一群人聚在一起挤挤攘攘，很快就引起了护士的注意。

护士熟练地拿着扩音喇叭喊：“都回自己病房去，谁走的慢了就把他遣送到外星球挖矿。”

这句话堪比圣旨，聚集在房间里的人立刻做鸟散装消失，只留下满床满地的……贡品。

白祈夹在一堆有味道的贡品中面色铁青。

清扫阿姨拿着笤帚进来打扫，看了眼被供品包围的白祈，笑眯眯开口：“神明，你先下来一下呗。”

白祈努力克制着自己，僵硬地从床上下来，然后他得到了阿姨的夸赞：“哎，好孩子。”

白祈：“……”

顾渊从公司回来后，就去翻看自己的衣柜。

衣柜里一码色的黑色，唯独少了那件前几天刚送过来的那套白色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