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可以理解。”

“我跟我老伴年轻的时候比他们还浪漫。”

“哈哈，小伙子都害羞了，咱们这帮老家伙还是别说了。”

周围的大爷大妈们发出了善意地哄笑声。

白祈坐在地上，脸像是煮熟的大虾，一时间尴尬，不知所措，还有莫名的心跳如雷，都让他想立刻消失在原地。

这时，面前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白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避开视线，手肘撑着身体从原地站了起来。

顾渊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好了，继续听课吧。”

周围的人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警察笑眯眯地看了看白祈顾渊两人：“虽然我很不想当这个恶人，但是为了课堂纪律，家属还是在外等待吧。”

顾渊被撵了出去。

他把歪倒的凳子扶了起来，顺从地走出了教室。

看着顾渊离开的背影，白祈悄悄松了口气。

以前别人误解他跟顾渊的关系，他从未放在心上过，也并没有任何不自在，但是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渊。

心也没由来的乱了。

教室连着外面走廊的墙是一面透明玻璃，白祈知道外面正对着教室有一排凳子。

一道炙热的视线始终落在他的身上，让白祈僵硬地坐在那里不敢动。

他不知道顾渊是不是就坐在那里，但是却不敢往外看一眼。

课上了一半，有一个长相稚嫩染了一头黄毛的少年被家长扭送了过来。

黄毛不情不愿地站在讲台上环顾了一圈，走下来，坐在白祈旁边空着的座位上，同时也挡住了玻璃外那道灼人的目光。

白祈一直僵直的背这也放松了下来。

坐在唯一一个年龄相仿的身边，黄毛没骨头一样趴在座子上跟白祈打起了招呼：“嗨！我叫薛东，你叫什么？”

白祈抽回被黄毛压了一角的笔记，没理他。

黄毛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识趣地调转方向趴向了另一侧。

但是，课程实在是太无聊了，安静不到五分钟，黄毛就按耐不住了，他扭过头看向正在记笔记的人：“你知道吗？你特像我们学校那些老师口中的好学生。但是好学生也被抓来听课？”

说着，他瞥了一眼白祈的笔记，当即笑出了声。

白祈腰板依然挺的直直的，但是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笔下的字更是如同蚯蚓爬行，让人不忍直视。

被黄毛这么一打扰，白祈少了几分睡意，干脆扔了笔，手肘托着脑袋闭眼假寐起来。

反正他也听不进去，何必强逼自己。

考试……等考那天再说。

黄毛觉得找到了同道中人，不管白祈回不回他的话，仍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白祈小声聊着天。

几分钟之后白祈就知道了黄毛的全部信息。

黄毛正在读高二，因为不想上学，私自辍学，用自己十六年来积攒的全部零花钱投资做生意。

结果被人骗了个干干净净，被父母扭送过来听课。

白祈掀开眼皮，看了眼面前晃动的金脑袋，声音凉凉：“未成年辍学？”

“我……我生日月份大，虚两岁，已经十八了！”薛东据理力争，一激动声音引起了讲台上警官的关注。

薛东立刻闭上了嘴，白祈也收敛了动作，端端整整地坐直了身体。

直到警官的视线移到别处，两人同时垮下肩膀。

薛觉觉得跟白祈混熟了，课堂上的内容他实在听不进去，用手肘捅了捅白祈：“哥，有备用机吗？借我打会游戏，我的被家长没收了。”

巧了我也是。

见白祈一直没动，黄毛上下打量了一边白祈，这才发现，白祈身上单薄的夏衫根本就没有能容纳一款手机的口袋。

他一阵吃惊：“哥你多大了？难不成你手机也被家长收走了？”

原来成年人的世界也这么不容易。

两人本就坐临桌，薛东又怕讲台上的主讲警官发现他，于是说话时歪着身子大半个身体趴在了白祈的桌子上。

从远处看，就像是拼命往白祈怀里钻。

然后他就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啧，教室里不会也安装监控了吧？”他四下张望起来，目光扫向玻璃外的走廊，就发现那里有一个男人正用冷冰冰的眼神注视着他。

他打了个哆嗦，离白祈更近了，以寻求安全感。

那人是谁？总不能是因为看他不顺眼想过来揍他一顿。

不过有警察在，这种事情估计不会发生。

心打着鼓，薛东嘴上也没闲着，感叹道：“你家里管得可真严。”

白祈默默无语，拿起笔在笔记本上，横七竖八地乱画起来。

可不是，都欺负到神头上了。

黄毛转了转眼睛，屁股又往白祈的方向挪了挪讨好地挽住了白祈的胳膊：“哥，要不然你一会借我点钱呗，下午我去网吧打会游戏？”

瞥了一眼面前人谄媚的笑，白祈从衣兜里掏出自己所有的资产，大方地都拍在黄毛面前：“都拿去。”

看着桌面上单薄的两张纸币，薛东脸上的笑逐渐消失，他指着白祈一身的名牌，嫌弃地问：“就二十？”

“就二十。”

薛东很想说，你是不是在打发要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