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下巴蹭了蹭怀里人的头顶。

像是对以前的自己格外好奇，顾渊漫不经心地问：“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白祈在脑海里搜寻着记忆，他发现跟顾渊相处久了，对方以前在自己心里的形象也逐渐模糊了。

“你以前……”说到这里白祈突然顿住了。

他猛地从原地坐了起来，心里升起了惊涛骇浪。

他发现过往的记忆竟然被更改了。

记忆中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回过神来发现被顾渊强吻，恼羞成怒重伤了顾渊，然后逃跑了。

顾渊被他伤的极重，足足休养了好几年才恢复过来。

而他与顾渊的关系也彻底决裂。

白祈：“……”

时间线依然在延伸，再往后的记忆混乱无比。

白祈的手有些抖，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把头深深埋在顾渊怀里，感受着对方的体温，闻着他身上的气息。

幸好结果没变，没影响到顾渊。顾渊还好好地在这里。

但是他还是要再回去一趟把事情解释清楚。

他不希望顾渊曾经这么讨厌他。

“我困了，想睡了。”

顾渊的目光越过白祈看向那面远远放着的镜子上。

镜子很普通，倒扣在地上，背面黑色的暗纹像是小孩子的涂鸦，潦草又随意。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普通的镜子，在他眼里却像是一件催命的利器，处处透着危险与不安。

“好。”顾渊轻声低喃着闭上了眼睛。

他其实很想对白祈说，不要再去碰触那面镜子，不要再离开他。

可是他早就知道结果，青年最后一定会离开他。

他什么也阻止不了。

第二天小王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

他垂着肩膀正想爬出帐篷，余光看见旁边有一抹红。

他疑惑着抖落开来，发现竟然是一件红色连衣裙。

小王当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边爬出帐篷，一边大呼小叫嚷嚷开了。

“杰瑞这是不是你的东西？你放我帐篷里干嘛？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嗜好。”

其实以他对杰瑞的了解，他觉得这东西应该不是对方的。

但是南风脾气不好他不好去触霉头，经历了昨天的事他更不敢得罪白祈和顾渊。

思来想去，也只有杰瑞能背这个黑锅。

反正不是他的，杰瑞最后到底是给谁背黑锅他不在意。

正在收帐篷的杰瑞直接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说那是你自己的？”

“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变态的嗜好。”小王捂着嘴狭促一笑，“对了出发前我听老板叨咕说老板娘晾的衣服丢了，该不会是你偷的吧？”

杰瑞盯着小王的脸看了一会，确定对方没有昨晚的记忆，笑着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小王一还是脸上还带着笑，直到他看见视频里的人扭过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时头皮炸开了。

“嗷！”他尖叫了一声，惨白着一张脸退了好几步，仿佛杰瑞是什么毒蛇猛兽。

“这、这是不是你p的？”

“我闲的p这钟图。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南风他们。昨晚你可是比女人还妩媚。”见小王吓得不轻，杰瑞话音一顿，坏笑着上前两步把手机递了过去，“不如你研究一下到底是不是p的？”

吓得小王又退了好几步。

急于找理由避开顾渊的白祈这时候灵光一现，开口了：“民宿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你们阳气弱会受影响，等回去后，你们先离开我解决完再去找你们。”

顾渊刚想说什么，就被白祈打断：“你跟他们一起。”

杰瑞跟南风自然是百分之百相信白祈，小王更是心里怕的不行，当即点头同意。

因为心里都有事，他们回去时速度很快。

几人刚到民宿，就马不停蹄收拾东西离开。

顾渊盯着民宿的大门许久，在众人的催促下才转身离开。

车行了一段距离，顾渊突然叫停汽车。

“我有东西忘拿了。”

杰瑞是一分钟也不愿意在这边呆了，但还是吩咐司机调转方向。

顾渊：“不用，你们先走，我一会自己叫车。”

小王急忙插话：“对啊，顾先生叫车会比较方便。我们就别回去添乱了。”

到底是心里发憷，杰瑞便没有再坚持：“那你可快点啊。”

顾渊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回到了民宿。

他打开紧闭的房门，就见青年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而对方的小腹处正放着那面圆镜。

白祈果然去见那个人了。

顾渊走到床边用手指轻轻描绘着对方的眉眼。

深情中带着些许迷茫与哀伤。

为什么？

为什么他已经在这里了，白祈还要回到过去？

为什么他会是被随意舍去的那个人？

是他不够好吗？

一团黑雾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像是听见了顾渊的心声，声音里满是蛊惑：

“想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自己去看看不就好了？”

是啊，自己去看看不就好了。

去另一个世界，看看另一个自己到底多优秀，才会引得白祈频频把他抛下。

顾渊闭了闭，目光坚定：“不要伤害他，等我回来，我答应你。”

顾渊的手伸向了那面镜子。

下一刻水波从镜面荡漾开来，顾渊却并没有像白祈一样倒下，而是凭空消失了。

安静的房间里，黑雾飘到了白祈的身上，一点一点缠上去，像是要把它吞噬掉。

但是下一刻却又像是被烫到一样飘远了。

他笑的声音都在发颤，像是回答顾渊，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喃：“我当然不可能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