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只觉得热气直往脸上涌，他把衣领往上拉，恼羞成怒地冲旁边的男人喊：“顾渊你是不是故意的？”

顾渊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就是故意的。他想让一直对青年有所企图的薛峰认清自己的身份，想在青年身上留下印记，让全世界不管是认识他们还是不认识他们的，都知道他跟青年的关系。

但是青年现在炸了毛……

在求生欲的支配下，顾渊贴着墙向门口走去：“我去一下洗手间。”

离开房间还能听到身后房间传出两人的打闹声，顾渊心情很好地弯了弯嘴角。

正值中午，医院的走廊里不时有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和病人路过，虽不嘈杂，人也不少，但是洗手间里却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顾渊拧开水龙头，清洗着双手，整个洗手间里只有哗啦啦的流水声。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镜子中的人，镜子里的自己早就摘掉了那副金框眼睛，那双曾经麻木比冰冷的双眼里还带着一丝没消下去的笑意，他嘴角微勾面部柔和，染上世间的烟火气的脸，多了七情六欲。

他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顾渊用纸巾擦了擦手，扔进垃圾桶，正要转身离开，房门的门却在这一刻“啪”的关上了。

洗手间里突然就静了下来，门口不时的脚步声走廊的说话声，在这一刻全部消失。

余光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顾渊僵硬地转过头，就见镜子里不在是他的脸，而是一团雾影出现在里面。

一滴水珠颤悠悠地挂在水龙头下越来越大，终于承受不住“啪”的一声落进洗手池里，紧接着新的水珠又出现在水龙头下面。

顾渊的呼吸都放缓了，他悄悄伸向腰间。

回来之后，他无时无刻都在等待着恶魔的降临，现在终于让他等到了。

但是又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顾渊的身体绷紧了，眼睛一错不错地紧盯着那团雾影。以往只要这个“人”出现，他总能察觉到空气中的波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方变得越来越神出鬼没，这次他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到。

对方沙哑的声音从镜子里传了出来：“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吗？”

顾渊眯着眼睛看向镜子：“抱歉，我不打算履行对你的承诺。”

对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慢条斯理地笑了：“我知道你不可信，但是时间到了，我要把他抢……”

没等对方说完，顾渊猛地抽出短剑刺向了镜子。

“咔嚓。”

刺耳的声音后，面前的镜子以短剑为中心想四周龟裂开来。

一块玻璃渣随着短剑的相撞弹起，划过顾渊的脸，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淡的伤口，很快沁出了道血丝。

镜子里他的脸一闪而过，那团雾影已然消失。

于此同时，洗手间外的嘈杂声又传了进来，刚才的一切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

整个事件发生到结束不超过两分钟。

只不过，墙上被损坏的镜子，上面变得支离破碎的影像，和脸上的血迹都无不昭示事情的真实性。

顾渊面无表情地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水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冲掉了那抹血痕，给他的五官阴沉沉的蒙了一层暗影。

病房里，左等右等没见人回来，白祈给顾渊打了一个电话，而铃声却在门外响起。

他拉开门一看，就见男人坐在病房门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祈挂断了电话，走过去坐到了他身边：“怎么不进去？”

男人转头望过来，目光幽深，里面盛满了他看不懂的情绪。

下一刻手就被紧紧攥住。

白祈感觉手指都要被握断了，等了片刻，见顾渊仍然没有放开的迹象，他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疼。”

顾渊的手一松，就见青年的手都被握红了，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掌心里细嫩的皮肤，仍是没舍得放开，牵着挪到了心口的位置：“对不起。“

本来还想继续因为草莓找茬的白祈，也歇了这份心，头靠在顾渊的肩膀上，挠了挠对方的掌心，把电影票举到两人面前：“快到时间了。”

顾渊握着白祈的手就要起来：“那我们现在就……”

余下的话被喉结上的触感，惊得戛然而止。

顾渊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那根手指就轻轻地放在那里，随着他喉结滚动上下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