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讷，哥哥，你和那个女孩儿是什么关系啊？”

这不像是真实的世界，满眼触及的，都是不可名状的光。比起黑暗还要夺人双目，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颜色。有人在光的尽头，轻声地呼唤。

谁？

“杰内西斯他很担心你，只不过你知道的，那个家伙总是嘴巴不肯服软。上一次你们去那个贵族家里偷东西的事情，被梅林神父知道了，他很生气呢……”

听起来像是一个调皮的丫头，鲁鲁修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接口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

“真是啰嗦啊，梅林，明明我们都快要饿死了。可是，塞西尔姐姐她……”

“姐姐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小孩子的声音略带着几分窃喜，也许是真的不想要让名为塞西尔的人知道。等等，塞西尔？鲁鲁修感到自己的头开始疼起来，从后脑勺到前额，像是有一道正在燃烧的火苗，剧烈的疼痛和瘙痒折磨着他，额头沁出冷汗。

“都是我保密的哦！”

孩子欢呼雀跃着，鲁鲁修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愉悦，忍不住地想要轻轻揉揉她的脑袋，就好像是对娜娜莉一样。可是，眼前除了光还是什么都没有。

“下次，带我一起去好不好，莉莉丝也想要认识那个姐姐！”

姐姐？她说的到底是谁呢？鲁鲁修皱着眉头，不，他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在皱眉，只是潜意识里这样做着，手上的动作，仿佛他真的能够轻揉到女孩儿的秀发似得。

“啊，一定的，那个姐姐人很好的。”

“恩，莉莉丝很期待啊！”

鲁鲁修闻言笑了笑，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开心，只是感觉到了自己在笑。他不明白，这一刻他也感到了好奇，那个女孩是谁？可是忽然，这一阵耀眼的白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片刺眼的颜色。光芒爆炸过后，是仿佛铁锈一般的房间，鲁鲁修开始怀疑这是否是现实了，但是这一切来得那么真实，让人不忍心醒来。

空气里充斥着剧烈的消毒水气味，可是整个房间的格调却跟医院之类的地方格格不入。空空荡荡的走廊，还有仿佛短路的电灯，尽头处，是不曾听过的，女性的哀嚎。

那是一扇房门，尽管在科技现代化的时代，一眼就能够看出那是只有在实验室一类的地方才会瞧见的封闭式门，通体雪白，给人异常干净的感觉。可是，鲁鲁修的眼睛像是被寄生虫感染了，不然无法解释，他在门上看到巴掌抹下的血迹。

那哀嚎的声音就在里面，越是走近反而能够听清楚更多的声音。夹杂着桌椅不断地碰撞的声响，还有仿佛成年男子的粗厚的呼吸。鲁鲁修伸出了手，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手，上面遍布了刀刃切割还有烫伤一样的疤痕，仿佛就是一堆肉体组织一样，但是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通行的灯光从红色转变为了绿色，横向的感应门应声开启，鲁鲁修瞳孔微缩，寒意漫上了头皮。

房间的里面，是仿佛审讯室一样的狭小构造，四面都是封闭的镜子，上面密密麻麻地长满了瘤子一样的监视器。而在这令人恶心的房间的正中央，是如同手术台一样的躺椅。身着白色工作服的男人在地上抽搐着，捂着自己的裆部，脸上痛苦的表情，仿佛要吸走他脸上的生气一样。手术台上，不知多少公升的鲜血将整个房间装饰的异常的血腥。

那是个年纪不过11、12岁的少女，光是从她尚且稚嫩的脸上就能够看出她日后必然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淋漓的鲜血从她的病服下侧，双腿的内侧缓缓向外流着，像是流产的孕妇一般。血液就没有停止过，她整个人像是一个被抽干了灵魂的尸体一样，除了还在出气以外，没有吸进任何的空气。一坨散发着令人作恶的气味的东西从她的口中掉落下来，美丽的湛蓝色眼眸，像是染上了绝望，如同宝石失去了光泽，她失去了她的灵魂。鲁鲁修控制不住自己将她的脸转过来，手触及到她的肌肤，感觉到她一瞬间的颤抖，鲁鲁修感觉到了遍体发凉。仿佛被撕裂了身体一样。

看着她，娇艳的脸上，一抹鲜血的红唇勾勒着玫瑰凋零的凄美。她要死了，却在鲁鲁修的面前颤颤发笑。鲁鲁修下意识地捧着她越渐冰冷的面孔，一抹悲伤仿佛堵在胸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女孩儿凄然一笑，是诀别。

哥哥…………

她的红唇轻轻勾勒着这个字眼，鲁鲁修读懂了，眼泪一瞬间汹涌地流了出来。仿佛那已经不仅仅是他的眼泪，而是更多的，更多的。仿佛一头猛兽，在他的心中醒来。

“啊！”

鲁鲁修猛地坐了起来，手中依然感觉得到那张脸孔的冰凉。

“修？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苍白无血色的手掌被一朵红莲柔荑轻轻包裹住了，与之所不同的冰凉触感，是如同夏日溪风的清爽。鲁鲁修回过神来，耳边传来直升机螺旋桨轰鸣的声响。关雨正一脸担忧地坐在他的身侧，浑然没有因为两人的肌肤之亲而有半点的羞涩。也许，只是忘记了吧…………

“我没事…………”

鲁鲁修言不由衷地摇了摇头，但是却没有放开关雨的手。这个举动连关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感觉得到李修刚才的隐瞒。那满头大汗的状况，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只是，鲁鲁修习惯了将这些事情埋在心里，关雨习惯了对他言听计从。而且，虽然略微有些不自在，但是，关雨微红的脸蛋却显示了，她并不是很排斥鲁鲁修的举动。

当然了，作为当事人的鲁鲁修可没有那么好的性质去想关雨会不会害羞。他紧握住关雨的手不放，只是这样子能够略微能够给他一丝安心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但是对于鲁鲁修而言，这一根稻草，不是救他，还远远救不了他，对于他的意义，只是提醒着，他还活着。

略微握紧了关雨的手，鲁鲁修掌心都沁出了一丝冷汗。他不承认那仅仅只是一个噩梦，但是，也不敢相信，那到底应该是什么东西…………

2个小时以后，李修一行下榻济南著名的帆船酒店。王家的本宅因为被安置在泰山之巅，所以这次的宴会却是由这家酒店代为承办，不过，这家酒店原本就是王家名下的产业，所以倒也没有任何的招待不周。只是…………

“是我，之前我们说的那件事情已经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少爷有把握能够说服王家不插手我们的事情吗？”

电话的那一头，文和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疲惫。他的年纪毕竟已经很大了，虽然很多的事情平时有鲁鲁修管理，但是作为镇守大本营的人，很多的事情，他已经感觉到力不从心。

“马马虎虎吧，但是，就算是王家打算阻挠我们，我们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背水一战吗？”

“另外少爷，缘少爷他？”

“哼，那家伙不用管他，玩儿够了自己就会回来了。我这边的事情办妥了以后，再跟你联系吧。”

挂上了电话，鲁鲁修对此也是颇有微词。现在这个时候，毛才是试探王家的底线的最好的一张牌。但是偏偏这个家伙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跑，不久前听说了那个女人的消息以后就不顾一切地往外跑，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