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夏灵今天病了，她晚上没吃饭，待会儿你能去给她送点饭菜吗，别说是我让你送的，也别在她面前提我，看着她吃完再回来。”

“我天生劳碌命。”李瑶起身去把餐桌上的菜端回厨房，边说：“我全热了，你也吃点儿，别白瞎我的厨艺。”

余温婉也过来帮忙，对她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等我们结婚了，你不用随礼。”

“那感情好，省钱了。”李瑶看着她，欣慰地说：“还好你没放弃。”

“放弃？除非我不爱她。”余温婉把菜倒进锅里，握着锅铲一字一顿地说：“要么我死。”

这两者对于她来说，后者可能性大些。

李瑶打包好饭菜，拎着保温桶往夏灵住的地方去了，她站在楼道里敲了半天的门都不见有人应，害怕夏灵出事，又扯着嗓子喊。

大晚上的，左右前后邻居不堪其扰，跑出来抗议，李瑶正要回嘴，门终于打开了。

夏灵眼睛通红，整个人呆板无神死气沉沉，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送饭啊。”李瑶大踏步进房间，后脚一踢，把门带上了，自顾自地把保温桶放桌上，一一拿出菜：“过来吃饭，尝尝我新研究的番茄鱼。”

夏灵说：“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我来都来了，总不可能倒了吧，浪费可耻。”李瑶强硬地把人拉过来，筷子塞到她手里，凶巴巴道：“吃！”

夏灵很饿但没胃口，跟前摆放着精致鲜美的鱼肉食却不下咽，于是勉强逼着自己吃，刚吞下一口米饭，眼泪就出来了，流进了嘴里。

李瑶在一边看着，想说点什么可又不太合时宜，她正在伤心处，又吃着饭。怕一开口，夏灵就更绷不住了。

她像十几岁时那样，恶作剧似的冷不丁地拍她脑袋，说：“我第六感很准，你们的事没完！”

......

分手后的几天时间，夏灵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行尸走肉，她以前不理解，现在感同身受。原来这个词一点都不夸张，她的灵魂被剥去，只剩一具空荡荡的壳子，机械地面对任何事情。

而这个时候，李爱荣来了。她进分店消费，店员给打了八折，她也没说什么，结完账后要求见夏灵。

店员赶紧给她打了电话，夏灵赶来后领着李爱荣去了二楼的员工休息室，面无表情地问：“有事吗？”

“没事不能来看看你，你店里的糕点真难吃还贵，还只给打八折！我看这生意也不怎么样啊，人也没几个，你能挣到钱吗？”

夏灵头疼地应付她：“今天工作日，又是下午两点多，人能多到哪儿去。”

她说完，才注意到李爱荣化了妆，还穿了裙子，只不过年近半百的人了，身材已经大走样，腰间勒出了游泳圈，毫无气质可言。

“我今天去你租房那儿了，怎么门打不开了啊？”李爱荣问。

“之前消防不过关，房东给换了防盗锁，你没看门口全都放了灭火器吗。”夏灵面不改色道，确实有消防来检查过，但也只是让房东给每家每户备上灭火器。

李爱荣也没多问，只伸出手，说：“那你把钥匙给我。”

“要钥匙干嘛，你那儿离我这儿远，没事别老跑过来。”

一听这话，李爱荣当场不乐意了，压着脾气说：“我能干嘛，平时有空过来给你送送菜，免得你叫外卖！”

“店里有员工餐，不用自己做饭。”

“那你总有休息的时候吧！”李爱荣不依不饶道。

夏灵本就心情压抑，也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的火气，似乎把反驳李爱荣当成了发泄口：“休息的时候我就不能叫外卖吗？吃顿外卖怎么了，花你钱了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在家里做个饭要防着房东啊！你没事就回家吧，我还要上班。”

李爱荣一愣，好心好意地过来照顾女儿的生意，没落个好就算了，反而还看起她的脸色来了，顿时怒火中烧，凶相毕露：“你什么态度？叫你拿就拿！”

只要她发火，夏灵就会跟破了洞似的皮球一点点往外泄气儿，而李爱荣也是捏准了这点，在女儿面前一直保持居高临下的威严姿态。

可这次的夏灵竟不在她掌控之中。

李爱荣看见她眼里忽然漾了层淡淡的笑意，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影子，逐渐地，那一抹笑意消失，最后双眸演变成阴沉冰冷，再无光泽。

夏灵冷冷勾唇，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窗户用力丢了出去。

“你越是逼我，我越让你得不到，不只是钥匙，从今往后，任何一样东西！”

即使身边没人，李爱荣此刻也觉得颜面全无。她气不过追了出去，恶狠狠地想破口大骂，一把抓住夏灵手腕，却被她用力一甩，眼睁睁看她脚底一空，滚下了楼梯。

大厅用餐的客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吓了一跳，纷纷站起来伸长脖子朝楼梯的方向看，只见一位年轻姑娘躺在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