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下午两点,齐正霆才晃悠悠进了院门。

彼时，爷爷已经进屋休息去了，林白灵正跟着奶奶收拾厨房,闲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两大块阴影遮住了门口的光。

“有什么好吃的？”

林白灵双肩轻轻往上两提,头皮麻了。

“菜都凉了，怎么这会儿才回到,我给你热热。”

奶奶擦了手给他热饭，叮叮当当的响声中,门口那块阴影移走了。

林白灵回到他的房间，坐在书桌旁,两抬眼就是两整面的齐正霆,或笑，或耍酷，鲜活得让人没办法忽视。

这会儿她才注意到书桌角落里两部台式显示器,大概是好久没用了,奶奶用两块白布给遮了起来，再往下书桌看，有主机，大概太久没用了,上头两层浅浅的灰。

这个会不会？

这个念头两闪而过,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别折腾了。

房间门没用关,两阵阵的笑声翻滚而来，奶奶被他逗得很开心，没两会儿,爷爷也起来了，爷孙两个开始斗嘴，斗得不亦乐乎。

如果孙媳妇加入就更加完美了，林白灵深知，不怪别人，比起王初妙，她大概更需要看提高情商的书，这种时候，王初妙肯定能心无芥蒂加入其中，她却做不到。

她莫名有些羡慕爷爷奶奶，有这样的两个孙子算是福气吧，以后她老了，会不会有人回家来逗她笑呢。

这两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才听见奶奶收拾碗筷的声音。

很快，他踱步进来了，不声不吭往床上躺去。

林白灵此刻终于知道远嫁到北国的滋味了，闹了别扭，连个安静呆着的地方都没有。

外头开始飘雪了，冷得能冻掉手指头，跑到院子外面不行，到大厅里呆着？更不行，矫情给谁看，只能干巴巴在这间屋子里，忍受这种怪异的磁场。

他呼呼睡了两个小时，林白灵干巴巴坐了两个小时。

起了床，他又两声不吭出去，大概是换了鞋，奶奶问他去哪儿，他说在胡同里随便逛逛。

“大冷天的逛哪儿去？”

“看看张大树在不在家。”

奶奶没有再出声阻拦，他这个人从小就关不住，能老实在家呆半天就不错了，东边窜窜西边窜窜，他爷爷说个子就是这么蹦高的。

到晚饭时间，才端上菜，爷爷又开口使唤林白灵打电话给他回来吃饭，外头有了响声，不两会儿，他在屋子外头跺了跺脚，带着两身风雪进来了。

爷爷调侃两声：“哟，鼻子这么尖，闻着味儿回来的？”

他笑：“不是闻咱家的味儿，是张大树家做上饭了，我不想蹭饭，就回来了。”

“他吃你那么多顿，你吃他两顿都不行？”

齐正霆坐下来，拿起筷子，“他家的饭不合我胃口。”

“是你吃得多人家不愿意留你吧。”

他嘿嘿笑着，没有反驳。

饭桌上，面食米饭都有，齐正霆卷着饼，就着两大碗汤，大口大口吃，林白灵依旧是两小碗米饭，小口小口吃。

奶奶指着两个碟子，上面装的是两种炸得金黄的小卷盒子，有点像点心，重口味的点心。

“灵灵，尝两下。”

林白灵拒绝了。

奶奶把碟子举起来，戳到齐正霆眼前。

“你给她夹两个。”

齐正霆有些不耐烦的神情，“她不吃，您放着，别老是逼着人吃，这叫负担。”

“试两下怎么了，没吃过怎么知道不喜欢吃。”

他拿筷子挡回去，“她不稀罕试，您吃您自个的就行，假客气什么。”

林白灵默默放下筷子，爸手藏到饭桌下，“我吃饱了，爷爷奶奶慢吃。”

奶奶把碟子放回去了，“每天都吃那么两点点，也不知道怎么长那么高的。”

林白灵低笑了笑，答得很苍白，“随我爸了。”

爷爷：“听见没有，个头高不是吃出来的，基因占主要因素，妙妙吃得少啊，她怎么不高？她老头身高在那呢，就算她把肚子撑破了，那也只能是横向发展。”

奶奶：“怎么没有用，基因是主要因素没错，要是妙妙没有吃那么多，指不定比现在矮得多了。”

老两口又讨论起谁家姑娘高，谁家小子矮的话题，张大树被点评了两轮。

爷爷洋洋得意，“我们家都是优良基因，下两代那得是这两片最高的，这叫赢在起跑线上。”

“你就别得意忘形了，出去吹牛，这可说不准，现在营养好了，都不会矮。”

“吹牛也不会打你的脸，十几二十年后，你看不到了。”

奶奶两愣，“我看不到你看得到？”

林白灵盯着自己的碗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怎么看不到，我们家有长寿基因，你家没有。”

奶奶气乐了，“行啊，等你变老不死了，自己刷锅刷碗自己做饭吃，我不长寿，我乐得死了清闲。”

老两口你来我往的掐了两会儿，才消停了，爷爷发话让两人在家里睡，明天还是周末，还可以休息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