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着,怏怏垂着眼,快要失去最后支撑眼皮的力气。“对不起嘛。”

那点源石的碎片不足以支撑我的理智维持太久,我想就这样直接闭上眼睛,却又觉得这多少有些不合适,萧逸忽然伸手托住我的脸颊,声音轻得像是一阵不曾惊扰花朵的柔软夜风。

“你累就睡一会。”

我茫然地在他掌心里眨眨眼,连笑一笑的力气也使不出。

“……可我睡不着呀,萧逸。”我知晓他的挂念,却又不知如何纾解他这份忧心与不安,只能下意识小小声地道着歉,“我睡不着好久了。”

“没关系。”他这姿势有些不舒服,索性屈膝跪下另一条腿倾过身子,耐心地看着我:“我们回家慢慢休息,多在床上躺一会,总能睡得着的。”

……家?

那一刻我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

“我没有家,萧逸。”

我轻声道。

“……我很久没有家了。”

萧逸腾出一只手握住我垂在膝上的手掌,他缓慢摩挲了一会我有些僵冷的手指,然后将我的手拢入他温暖的掌心。

“……那你要和我走吗?”

他小心翼翼的问我。

“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你说了算。”

“我不知道去哪儿。”

“那就到你觉得合适的地方为止。”他的眼睛里有光,那光追逐着我的影子,固执地试图落入我的眼底。

“或者你愿意试试别的?——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我笑起来。

听着真可爱呀。

“……可我起不来。”我轻轻捏捏他的手指,脑袋甚至懒得动弹一下:“裙子好沉,我好累,我起不来了。”

萧逸的目光终于从我的脸上落到我的裙子上,他注视着我鲜红的裙摆,刚刚还过于沉重的表情忽然变得鲜活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有些小心地看着我:“我这儿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

“什么?”

他短暂的抽离了扶着我脑袋的手,快步走回机车旁边从后备箱扯出一件宽大的黑色长风衣,这才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那厚重坚硬的料子下一秒落在我的肩上,萧逸拢住风衣的衣襟把我护得密不透风,这才松了口气似的展开眉心,试探着低声问我:“你愿不愿意把裙子脱下来?我保证不该看的绝对不看。”

我想了想,点点头。

我顺着他的搀扶站起来,浸满鲜血的长裙从风衣的空隙里落在地上,萧逸索性连带着脱下我脚上累赘的鞋子,他的手臂揽过我的腿弯,动作轻柔地让我的脑袋枕在他心口的位置。

我听着有力的心跳声,听见活着的声音。

幽蓝的火焰吞噬掉血红的长裙,像是这个男人的眼睛。

……真好啊,不是红色的了。

“我可以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