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记忆中年轻貌美的老师因被病痛折磨的憔悴不堪。艾馨靠在病床上，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头发也因为化疗而剃光，一双悲凉的眼睛无神地望着趴在床边默念课文的女儿。

她年过六十的老母亲则在进进出出的办理各种手续和补交费用，整天忙的晕头转向，心力交瘁。

人生遭此突变，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艾馨已认命，她不愿意在大城市的医院继续浪费钱，已经无数次开口请求母亲了：“妈，我们回家好不好，剩下的一点钱要留给孩子读书的。”

老人戴着老花镜，翻看着乱七八糟的化验单，年前还是灰白的头发今时今日已白如霜雪，她听多了女儿的自暴自弃，依旧是不耐烦的一句：“你别管，我和你爸有退休金，点点以后读书我们负担。还有，你以前教过的学生不少都为你捐了款，我都记着呢，我们会还的。”

“还？拿什么还？我有多少日子可活您不知道吗，还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情干什么！”艾馨绝望地流泪，一把抱住女儿：“对不起，是妈妈拖累了你。”

乖巧懂事的小女孩赶紧摇摇头：“妈妈，不要说这种话，怪我太小了不能挣钱给你治病，我要是现在立马变成大人就好了。”

女儿的童真更让艾馨悲痛，她后悔当初为了前途草率选择一段婚姻，遇人不淑自认倒霉就算了，关键还拖累了父母和孩子。

病房内气氛伤感，忽然有人敲门，走进来一位穿黄色冲锋衣的小哥，他拎着一篮水果喊出艾馨的名字，老人点头，示意他放下。

这段时间为艾馨捐款的大多都是她以前教过的学生和学校里的同事，这些好心人虽身在异地无法过来探望她，却托跑腿服务送来了鲜花水果。

艾馨感激不尽，她同母亲的想法一致，谁捐了钱都记在了本子上，将来会慢慢还清，是她这个当妈的没用，无形之中给孩子的未来增加了负担。

“妈妈，又来人了。”

点点听见敲门声，立即跑过去开门，她眼睛一亮：“咦，是两位漂亮阿姨。”

艾馨顺势看过去，门口两个女人一高一矮，手里提着礼品盒，都穿长裙，容貌出众，再仔细一瞧，原来是她熟悉的学生。

余温婉和夏灵蹲下来对点点微笑：“你好呀。”

而后，她们向老人问好，再一齐走到床边，夏灵说：“艾老师好，好久不见。”

艾馨笑道：“过年时在老家还见过呢。”

说完，夏灵神色忽然黯淡，才大半年的时间，老师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眼前的她老了许多，哪里还见年初时的风韵。

“你们都在本市工作吗？”艾馨见她们一起过来，很是诧异。

余温婉把礼品放在床头柜上，机灵的点点就拉了两把凳子过来，她笑着道过谢，然后对老师说：“是呀，我们两个一直都在这里。”

“挺好的，你们上学的时候就形影不离，工作了还能在一个城市。”

“是啊，缘分呢。”余温婉的腿碰了碰夏灵的大腿，调皮地眨了眨眼。

夏灵腼腆一笑，偏头看点点。

小女孩十来岁，模样清秀娇嫩惹人喜爱，她看着孩子边写作业边抓耳挠腮的苦恼表情感到十分好笑。

艾馨也笑了，说：“不会写的放到一边吧，我等会教你，还有多少不会的一次性告诉我，马上就月底了，回了老家上学可就没人教你了。”

“我让小姨教。”

“小姨工作忙，不能老是麻烦她。”

她们几人说着话，老人这时起身：“你们聊，我该去交费了。”

“我也去，我也去！”点点扔下笔，拉着外婆的手蹦跶着出了病房。

艾馨无奈道：“这孩子，就怕写作业。”

“你们在这里都还好吧，工作顺利吗？”

余温婉说：“我们很好。”

“那就好，你是我那一届英语成绩最优秀的学生。”

夏灵就属于成绩垫底的，她惭愧的无地自容：“我英语成绩太烂了，当年让您老操心。”

余温婉摸摸她的头，满是宠溺道：“你是太偏科了，我语文成绩可没有你的好。”

“我也就这一门能跟你相比，其它的惨不忍睹。”

艾馨听着她们的对话，眼神一转，视线停留在夏灵脸上：“你好像变了不少，笑容多了，有朝气了。”

夏灵：“可能年纪大了吧，脸皮厚了。”

“瞎说，你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