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警官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之前的破案经历，讲到精彩处，台下的大爷大妈们都拍手叫好。

薛东正掰着手指头算计着该怎么花那二百块钱，而白祈却觉得整个人都麻了。

这还让他怎么见顾渊？

总不能真的给他来个法式热吻……

熊孩子把他给坑惨了。

白祈咬着后槽牙抓着薛东的领口：“能耐不小啊？”

他用眼神扫过桌面上的钱，粗略地数了一下，大概有两千多块。

两千多块就把他给卖了？他也太廉价了。

“嘿嘿，这不是为了给你们夫夫俩增加点情趣吗。”见情况不对，薛东陪着笑谄谄开口。

白祈黑着脸，伸手一巴掌拍在面前黄澄澄的脑瓜子上，想要教训教训这无法无天的小孩，却被一道声音给制止了。

“后面两位，注意课堂纪律！”

白祈放开薛东，果断举起了手：“警察同志，我要举报！”

几分钟之后，身为家属的顾渊重新坐回了教室里。

顾渊一进来，薛东就自觉去了后排。

两人并排坐在座位上，衣角挨着衣角，脊背绷的直直的，都没有说话，视线也刻意地避免了交汇。

像是在逃避刚才的事，又像是期待什么。

教室里竟罕见地安静了下来。

倒影在课桌上，不断晃动的树影像是即将被戳破的粉红泡泡。

白祈忽视掉浑身的不自在，用笔尖点了点桌子上的钞票：“你怎么这么容易上当？我让薛东一试，你就上当了？”

白祈的话打破了空气中如有若无的暧昧和顾渊蠢蠢欲动的心。

想也是，白祈怎么可能会说那样的话？

但他还是抱有幻想。

顾渊偏头问道：“试我？”

白祈清了清嗓子：“要不然你以为哪？”

“那他说的话也是你教的？”

“刺啦”一声，崭新的白纸被划出了一道横线。

白祈：“当然不是！赶紧听课，考不及格，我跟你没完！”

望着恼羞成怒不敢直视他的青年，顾渊轻声笑了起来。

后座的学渣一听考试，趴在桌子上小声呼唤：“两位哥哥，考试的时候千万别忘了小弟。”

被薛东一打岔，白祈想起了还没找罪魁祸首算账。

他扭过头拽住旭东的胳膊就往他口袋里掏：“把钱拿出来。”

两人怕被发现，都不敢有过于激烈的动作，声音也压的低低的。

薛东可怜兮兮地说：“哎，别啊！你都借给我了。”

“不借了！”

薛东捂着口袋视死如归：“过河拆桥枉为人！”

“我今天还就不做人了！”

薛东：“……”

眼看两人的动静越来越大，顾渊拉回了白祈：“不用这么麻烦，一会我给他的监护人打电话。”

薛东：“！！！”

薛东欲哭无泪：“不带你们这样的，两口子欺负我一个！”

白祈：“……”

闭嘴吧你。

下了课，顾渊很自然地去牵白祈的手，中途想到什么又收了回来。

但两人的手还是碰在了一起。白祈只觉得指尖发烫，他卷了卷仍带着异样感觉的手指率先走往前走去：“走吧。”

白祈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一直逃避的问题。

顾渊是不是喜欢他？

但是顾渊怎么能喜欢他哪？

回去的路上，轿车里，两人独处一个空间，空气中仍在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尴尬，白祈觉得两人的之前的气氛很不对劲。

车子停在路口等红灯的间隙，白祈扭头看向窗外，打着哈哈找话题：“今天外面可真热闹。”

顾渊瞥了一眼窗外：“这个公园有相亲角，每个星期都有。”

白祈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来过？”

“听张志说过。”

白祈望过去，就见公园里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们。

他们有的拿着照片，有的举着牌子，上面写着自家儿女的条件，四处向别人介绍。

白祈摸着下巴试探地开口：“不如下去瞧瞧有没有你喜欢的类型？”

顾渊偏头看了白祈一眼，意有说指：“那里没有。”

白祈心中一跳，正要开口突然从车窗外露出一个人脑袋来。

一位阿姨半个脑袋都钻车窗里来了，她脸上堆着笑容，满意地上下打量着白祈两人。

车里的连个小伙子长的都不错，但是那个黑头发的看着不好接触，他还是更满意银头发的。

阿姨笑眯眯地开口：“小伙子有没有女朋友啊，阿姨帮你介绍介绍？”

白祈被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往顾渊的方向歪去，连连摆手：“不用了。”

那阿姨一听白祈没否认单身，笑容更加灿烂：“是不是不喜欢女生？没关系我有个侄子，今年二十九，身高一米九，有房有车，要不留个联系方式你们聊聊？”

说完，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张照片。

白祈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照片上的人就被顾渊一手挡住了视线。

“抱歉。”

前方路灯亮起，顾渊发动汽车，那阿姨一看他们要走，急忙把照片丢进了车里：“照片后面有电话……”

车子行驶了很远，白祈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阿姨远远望着他们身影。

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低头去找那张照片，就见照片早就被团成一团丢进两人之间的垃圾桶里。

抬头就见驾驶座上的男人脸色发臭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摁下了垃圾桶的盖子，声音发凉地问：“就这么想看那张照片？”

“……人家特意拿过来，不看看好像不太礼貌。”